城乡规划学科在诞生之初就与在城乡中生活的主体即市民和村民密不可分,并随市民和村民的需求的提升而变化。不管什么时候谈城乡规划都不能脱离人的基本需求,这就意味着人民对美好生活的期望决定了规划学科人才培养的期望。 城乡规划的本质是空间的创造,是对生态、生产、生活的空间载体的永续和生命力的维护。城乡规划学科体系由“三生”空间的生命力、规划专业的创新力、规划学科对空间生命力的维护力以及此三者共生的持续力构成,任何一个力的缺失都会导致学科体系的无从架构。 人的活动空间的改变受到以下三种力量的驱动: (1) 理想的力量,即以城乡空间实现人类梦想; (2) 自御的力量,即面对当今城乡所承载的问题,通过城乡空间创新寻求解决方案,使城乡变得更美好的愿望; (3) 理性的力量,即理性地把握城乡发展规律后,可准确把控因果关系而构成的理性坚定的力量。 这三股力量推动着城乡规划学科不断向前发展,在实践中不断得到检验、反馈和提升,最后反射在学生的课堂上。 今天的城乡面临着千年未有和百年未有之挑战和变革: (1) 城乡经历了一场大数据的革命,人工智能互联网的革命,这是千年未有。 (2) 全球的城镇化率达到新高度,现在接近60% 的人类在城市中生活,且城镇化率仍在不断攀升,如此之快地把大量的人类主体纳入城市空间中生活,是工业化以来百年未有之大变局。 (3) 从人类发展至今的更长远的时间尺度来看,气候变化极大影响了人类的生存空间,这一点在工业文明之后体现得尤为突出,甚至与全球的城镇化进程有重大关系。因此“生态文明”的提出是对工业文明的重大迭代,其中对空间中碳排和碳汇的把控是2060 年前所有规划师需要补充的重要的创造生态文明的能力。生态文明的理念和能力培养将会充分反映在规划学科的实践和教育中。 (4) 中国的大学教育已进入了关键时期:2022 年中国毕业的大学生数超过了千万级,是目前全人类最大的高等教育规模;且大学毕业生数量几乎与当年的出生人口齐平,也就是说,中国的大学已经具备了在18 年后容纳全部适龄人口接受大学教育的能力。当然,现在指的是大学具备了接纳学生进入的能力,还不意味着教育质量的充分准备。可以相信,一个全员接受高等教育的民族,对于其所生活的城市和乡村的物质、精神、生态、文明和治理的品质都会有与过去完全不同的追求。这种变化是中华民族的文明历史中所未见的,是进入了一个新的文明阶段。 (5) 中国将会进入一个老龄化率急剧增长的阶段,进入“老龄化”叠加“少子化”的社会,对社会发展,尤其是城乡空间规划提出了新的挑战。 (6) 中国的人口分布在不断重构,我们在2018 年对中国未来人口分布的推演就已显示,中国的人口整体更趋向于在大城市群落集聚,这与全球的趋势是一致的,并且在2060 年之前不会被扭转。未来如何提升大城市群落的竞争力也是规划教育的一大议题。 以上六点挑战对规划教育的历史性提升提出了新的要求,然而这还不是全部,高等教育正处于历史性变革的前夜。 本来预计在2030 年会大规模涌现在高等教育中的网络知识传播,由于疫情的影响,直接提前了15 年出现。许多人认为疫后高等教育会逐步回归“正常”,实际上未来的“正常”已不是过去的“正常”。虚拟现实、网络教育、人工智能辅导等高教趋势将会进入快速道,这本身就会大规模影响实践导向的城乡规划教育。我们可以看到大量的最佳实践案例:老师可以在课堂上通过虚拟现实引导学生进入案例的空间;可以通过大数据手段快速对被采访的百姓进行情感分析,如在15分钟内捕捉15万人内心的渴望;教育更加个性化,每个学生的知识架构可以菜单式定制;跨院校、跨地区教师的指导和辅导成为常态,如我们正在建设的国土空间智能规划虚拟教研室就横跨了新疆到上海、东北到华南,教研室的师生互动、教学等,不再受地域和时间的限制,教学的跨校支撑、跨地区支撑成为已经到来的新的正常教学场景。 基于以上几点,我们可以判断未来规划教育的发展方向: (1) 实践创造能力与空间创造能力会跨越时空限制,在虚实结合的空间中得到进一步滋养和培养; (2)“大智移云”的技术手段与实地调研的感受有机结合,对于城乡人民生活需求的感知将会更加即时; (3) 本科教学更趋于有效知识体系的形成和能力的培养; (4) 知识创新能力、空间创造能力、社会服务能力三大能力成为规划核心能力的三元载体;此外,交往能力、实施能力、合作能力、数理分析能力以及终生快速学习的能力,如对相关学科,如工程、信息、地理、建筑、园林、管理、财政、法律、文明发展史,以及各地方的史志的学习,都是对能力培养系统的重要补充; (5) 城乡规划学作为一级学科,其核心的知识体系、与其他学科交叉形成的知识体系,以及吸纳其他学科的视野和思想方法的能力,是这个学科得以长久和独立发展的根本,这需要通过博士教育形成一批未来学科的学术中坚力量。 最后,不管未来如何变化、面临的挑战如何多样,城乡规划学的学科本质永远有这五个关键词: (1) 服务城乡人民; (2) 未来发展导向; (3) 创新架构能力; (4) 实施实践能力; (5) 学科自我完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