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拥有世界上最好的公共空间,也有一些最糟糕的公共空间。皇家公园和汉普斯特德西斯公园拥有全球所有城市中最美丽的绿地:在夏日的傍晚,混在人潮中穿过它们别有一番乐趣。纽约的中央公园以纽约严格的网格道路系统为基础,并与其形成鲜明对比。与中央公园不同的是,伦敦的大型公园更人性化,有的甚至创造出了田园牧歌式的风光。还有的布景很华丽。我最喜欢圣詹姆斯公园的桥上的景色,白厅的穹顶和圆顶与大本钟交相辉映,新建的伦敦眼更是锦上添花。
但这么多年来,这些伟大的公园只是特例。伦敦几乎不存在街头生活,社交活动一般是在室内进行,在男性主导的烟雾弥漫的酒吧和俱乐部里,而不像巴黎或罗马,是在可以看到行人的街头咖啡馆里。莱斯特广场、皮卡迪利广场、特拉法加广场都常常在歌曲和流行文化中出现,但当你真正看到它们的时候,却会感到非常失望——你会发现它们不过是私家车和公共汽车的回转系统。
伦敦的心脏是最容易被忽视的公共空间——泰晤士河。城市的重工业和码头让公众远离了河岸。尽管在十九世纪,臭气熏天的河水迫使约瑟夫·巴泽尔杰特建造了合适的下水道,从此水质得到了巨大的改善。但到了二十世纪七十年代,这条河仍旧变成了一条肮脏的、毫无生气的下水道。英国艺术节使泰晤士河南岸取得了一点小小的突破,它给这里带来了皇家节日音乐厅,还有后来的国家剧院和国家电影院。但这仍然像是一道孤零零的光源,就像深入敌对地区的一块飞地或贸易据点,背叛了伦敦南部。随着航运业和工业化进程的改变,城市开始重新发掘滨水区的潜力。一九九二年,巴塞罗那为举办奥运会创造了新的海滩。在悉尼,我们已经在巴兰加鲁前方的码头外规划设计了一个新的城市区域,在那里可以俯瞰壮观的达令港。
在伦敦,重新发现滨水区是一个缓慢的过程。我们的参与始于一九七八年,当时灰衣地产公司找上了我们,该公司的负责人是斯图尔特·利普顿。灰衣地产公司准备了一份投资办公楼的设计方案,拟建场地在硬币街边、丹尼斯·拉斯敦设计的国家剧院后面,旁边还有一些不伦不类的建筑。当地社区对办公楼入侵和住房供不应求的问题感到愤怒,并得到了时任大伦敦议会领导人肯·利文斯通的大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