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包越来越鼓、文化程度越来越高的人自然而然地被吸引到了大城市,他们渴望体验新的快乐,而大城市恰恰在创造新鲜的快乐方面独具优势。新奇本身是一件奢侈品。只有富人才有足够的财力对每天享用精美的日常饮食感到厌倦。在这个世界变得更加富裕、更加不平等以后,很多人愿意为不断获得在大城市里更容易获得的新颖和高端的体验而支付溢价。
经济学的一个基本原则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市场是需要平衡的。只有在同时承担较大风险的前提下,投资者才能选择回报更高的资产。郊区居民可以通过较长的通勤时间来换取面积较大的房子。在比较不同的城市地区时,存在着一种工资、物价和生活质量之间的三方平衡。在大多数情况下,高工资和高物价是相辅相成的,高昂的居住成本是进入高工资的城市所要付出的代价。但是,即使考虑到物价和个人能力的因素,各地的实际工资水平仍然是有差异的。某些城市的实际收入非常之低,如圣地亚哥和檀香山;而另一些城市的实际收入又非常之高,如得克萨斯州的达拉斯和明尼苏达州的罗切斯特。
檀香山的每一个人都应该涌向达拉斯吗?当然不是。较高的实际工资是对罗切斯特那寒冷的冬季和达拉斯那炎热的夏季作出的补偿。较低的实际工资是在圣地亚哥和檀香山享受舒适生活所要付出的代价。市场或多或少地发挥着它的作用。当某一座城市的实际居住价格相对于收入来说偏高时,你可以确信这座城市一定存在着某些吸引人的东西。如果某一个极具吸引力的地方工资很高而物价又很低的话,它将会吸引成千上万的新居民涌入,这很快就会抬高那里的生活成本。
(从我们的角度来讲,城市要想留住人才或者吸引人才,在我们目前如此高的居住成本的条件下,就更需要要有吸引人的地方了。)
实际工资——按照当地的物价水平进行修正之后的收入——是评价城市舒适性的一个非常有效的工具。如果某个地方的实际工资非常低,那么它的生活质量一定会很高。如果某个地方的实际工资非常高,那么它一定出现了某种问题。有些自相矛盾的是,某些地方(如纽约)的实际工资的下降为我们提供了最充分的证据,证明大城市的舒适性竟然已经变得更有价值了。
在2000年,人们愿意接受较低的实际工资而在纽约生活。这意味着他们正在涌向纽约,尽管较高的物价完全抵消了较高的工资。这并不意味着纽约的生产效率有所下降,这座城市反映生产效率的名义工资仍然高于从前的水平。但是,受到在纽约生活和娱乐的旺盛需求的推动,它的居住价格的涨幅甚至超过了名义工资的涨幅。如果居住价格的涨幅大大超过了名义收入的涨幅,那么就像在城市变得更加宜居之后的情况一样,实际收入可能会在城市取得巨大成功的过程中出现事实上的下降。曼哈顿已经从一个战场变成了一个市内的游戏场,而且人们愿意通过得到较低实际工资的方式,为享有在这里居住的特权付出代价。
在城市中生活这一需求的增长也推动了反向交通的增长。在一个地方生活、在另一个地方工作正在表明他们对于自己家乡舒适的生活或较低的居住成本的欣赏。我们知道,纽约不存在较低的居住成本。但是,越来越多的人在这座城市里生活,同时到这座城市之外去工作。从全国范围来看,从中心城区到郊外的通勤人口所占的比例已经从1960年的2.4%增长到今天的6.8%。许多人将会忍受城市里高昂的物价,同时到其他地方去工作,这进一步表明大城市的舒适性已经变得更有价值了。人们越来越愿意根据生活质量来选择自己生活的地方。技术人才来到富有吸引力的地方,又带来了新的思想,从而促进了本地区的经济发展。聪明而富有创业精神的人才是一座城市经济实力的最终来源,随着这些人变得更加富有,他们往往更加注重生活的质量。
哪些公开提供的舒适性对于吸引技术人才来说是最为重要的?人们将会把大量金钱花在让自己的孩子拥有安全的街道和优质的学校上,尤其是那些文化程度较高的人。对消费城市的日益重视将主要有助于让城市领导人专心致志地履行地方政府的基本职责:维持街道的治安和提高公立学校的质量。餐厅和剧院也很有吸引力,但它们既不像治安和学校那么重要,也不需要政府的干预。这些舒适性是一座繁荣兴旺的城市自然会拥有的,无论如何只要这座城市没有过分限制它的快乐就可以了。
(谁走在前面,谁就有可能成功。)
纽约、伦敦和巴黎面临的问题有所不同。繁荣的经济和大量的娱乐使得这些城市受到了人们的热烈追捧。人们希望在那里生活,当没有足够的住宅可以满足人们的需求时,住宅的价格可能会迅速上升。如果最具有吸引力的城市不能建造更多的住宅,它们就面临着精品店城市的风险——剥夺了除却最富有的人以外的那些人享受它们的快乐和真正优势的权利。在这些非常成功的地方建造房屋的障碍是下一章的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