勘 误
上期推送文章《西南地区历史城镇社会网络保护评价探索研究》中表1、2有误,更正后现重新推出。由于小编的疏忽给读者、作者造成的困扰,特此致歉!
【提要】
近年来,空间与物质形态的保护更新已成为许多历史城镇研究的重点。西南地区由于区位弱势、地形阻隔、资源有限、人口流动等使得历史城镇面临严重的物质衰败、社会网络断裂等问题。研究借助社会网络分析方法,选取西南典型历史城镇重庆市偏岩镇、中山镇、宁厂镇和西沱镇四个国家级历史文化名镇,建立社会网络保护评价体系。过程如下:构建历史城镇居民户“点”单元与社会关系“线”联结的语义模型,借助Ucinet6.0平台构建社会网络拓扑结构;尝试建立由网络结构稳定性、脆弱性与均衡性构成的社会网络保护评价体系,对网络密度,k核和切点等6个指标进行计算比较,确定保护情况。SNA模型的结果显示偏岩镇具有较高的稳定值和均衡值,西沱镇较低;研究结果也表明,居民邻里与地缘关系更加稳定和健康,相对不容易被破坏;最后依据社会网络保护评价体系,从社会网络结构和物质形态规划两个层面提出历史城镇社会网络的保护对策,指导历史城镇的三区划定、重点建筑的识别与保护、公共空间与等级设置、公共服务设施规划等规划更新。如按照网络结构“k核”指标划分历史城镇的核心保护区,依据“非k-核”确定建设控制区和环境协调区。综上可知,历史城镇的规划建设和管理要注重社会网络保护和原住民维护。
【关键词】
西南地区;历史城镇;社会网络分析;保护更新;评价
近几十年来,历史城镇保护一直是我国乃至全世界大中城市转型时期的关键问题之一,也成为城乡规划非常重要的研究领域(N.Carmon, 1999)。最近有关历史城镇保护的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社会,经济,物质环境,政策和标准等问题上(Z.Kovacs,2013)。
现阶段国内外关于历史城镇保护的理论认知与实践方法还不够完善,理论基础仍然集中在风貌整治、活力复兴、旅游开发等物质层面,方法层面多采用GIS、空间句法等从不同角度挖掘历史城镇显性的物质形态问题分析与保护策略(表1),这带来的可能性后果便是街区物质载体毁灭、传统文化不再、历史记忆消失的局面,而期间感受和体验的主体与中心都是“人”,是“居民”,断裂和破坏的是居民之间的情感所构建起来的“社会关系”和“社会结构”。针对这一正在产生的现象,目前已有学者针对历史城镇的社会结构变迁和阶层分化展开研究,然后,这些研究多基于“基础资料——现状调研——定性分析——主观评价”的模式,鲜有针对社会网络的量化研究和探索。而重庆作为典型的山地城镇,其历史城镇的社会网络破碎化现象更加严重,更加难以修复。
社会网络是由作为节点的社会行动者及其间的相互作用和关系构成的集合。社会网络理论与方法的发展历程,大致可以分为图论、统计概率论的p1模型以及代数理论的p*模型等三个阶段(Wasserman, S,Faust,K, 1994)。社会网络模型可以看作是描述社会网络的一张图,由“点”和“线”组成,其中,“点”是指现实社会中存在的行动实体,如个体的人、团体、企业或城市、街区或建筑等。“线”是指社会实体之间的相互关系或作用,如人与人之间的血缘关系、城市与城市之间的交通联系等。伴随着社会网络思想理论不断成熟与壮大,各种网络分析工具应运而生,近年来,城乡规划与社会网络分析方法的交叉融贯研究越来越深入。
为实现历史城镇的可持续发展,拓展城乡规划理论与社会学方法的融贯交叉、整合空间与社会的研究视角,本研究结合重庆山地城镇具体案例,定量评价分析历史城镇的社会网络保护,并深入解读定量计算指标背后的社会与规划涵义,进而针对性地指导重庆历史城镇物质空间保护更新。
1 方法
1.1 研究靶区确定
重庆孕育于大山大水之间,传承三千年巴渝文化,历经明清移民、开埠建市、抗战陪都、西南大区“三线”建设以及改革开放等不同历史发展时期,历史文化资源类型丰富、时代连续、总量富集、特色突出。在传统技术、社会、经济条件与背景下,重庆山地历史城镇处于自然化、低技术与低强度的开发建设环境,综合历史城镇面临的复杂地形与山水格局,其在“宏观——中观——微观”层面上均表现出水平与垂直向度各异的形态特征:分别表现出水平“点轴”开发、垂直“分区”的区域生态网络格局;组团、多中心、长街短巷的城镇山水格局;低层高密度、室外内空间交融、空间立体使用的街区簇群模式。
随着全球化、城镇化与信息化时代进程的加快,人工化、高技术与高强度的现代化社会逐步取代了传统经济条件下的自然化、低技术与低强度的社会环境,随之而来的便是经济发展与文化传承等引发的自然灾害、历史物化空间不能满足现代功能需求、外来人口增长与原住民社会关系破碎等等保护与发展的矛盾(黄勇,等,2018)。为研究重庆山地历史城镇社会网络保护,根据“物质更新水平构成=0.2*(保护情况+经济收入+城镇化水平+拆建比+近三年投资) ”综合考虑(表2)选取偏岩镇、中山镇、宁厂镇与西沱镇为此次的研究对象。
偏岩镇位于重庆北碚区东北部,面积74.19km2,核心保护区面积4hm2(图1A),背靠伏牛山,黑水滩河环绕,距今350多年。此次的研究范围为核心保护区内古建筑保存较好的主街, 长550m,街区呈蜿蜒折线形布局,空间序列依地势起承转合,形成山、水、街、宅四位一体形态。街区内建筑多为传统木结构穿斗式民居,街区以居住功能为主,主要为原住民,底层部分为餐饮、茶馆、药铺、服装店、小商品店等,商业功能的建筑约占总数的35%,空置房约占5%。
图1 研究靶区平面图
中山镇位于重庆江津区南部,面积56km2,核心保护区8hm2 (图1B),坐落于石老峰、之宴山间,距今860年。此次的研究范围为核心保护区内平行于笋溪河的传统老街,长约1500m,呈带状沿山间平坝布局,街道狭窄,高宽比约为2:1。建筑多为两层木结构“ 吊脚楼”,约有40%的建筑立面被整治修缮。空置房约占5%。街区商业与文化氛围浓厚,主要为经营居住混用(一层经营,负一层或二层居住),商业功能的建筑约占总数的80%,居民主要为原住民,社会关系比较复杂。宁厂镇位于重庆巫溪县北部,面积42.02km2, 核心保护区面积12.57hm2(图1C),距今2000多年,主要沿后溪河两岸呈带状发展的格局。此次的研究范围为位于镇东的胜利街,由双街子及内外半边街组合而成,1098m。街巷中现当代建筑约占3%。空置房及废弃坍塌房约占52%。因地形阻碍与历史悠久,街区内的社会关系不紧密。
西沱镇位于重庆市石柱县北部,面积62km2,核心保护区面积7.75hm2 (图1D)。此次的研究范围为云梯街,西起长江岸边,沿山脊蜿蜒而上,至山顶独门嘴,长1400m。云梯街结合山形,因地制宜,与环境浑然一体,形成特殊的山水同构的聚落景观。街区内商业范围浓厚,居民间社会关系比较融洽和谐。
表3是对4个历史城镇的现场调研数据,统计各历史城镇居民居住、搬迁情况、业态功能等,确定社会关系网络中的“点”数目,得出各个研究样本区中保留原住居民的比例。同时,获取其内部居民的社会关系情况,确定社会网络中的“线”关系。
1.2 社会网络模型构建
历史城镇社会网络模型的构建分为三个步骤。第一步,建立社会网络的“点”与“线”的语义模型,本研究的“点” 为历史城镇中的居民户单元,“线”为历史城镇中居民户之间存在的社会关系,具体为同一街区生活了10年以上的地缘关系;第二步,根据确定的“点”“线”进行数据的收集,转换为邻接方阵的关系数据,“点”之间存在连接的“ 线”记为“1”, 不存在连接的“线”记为“0”;第三步,运用社会网络分析方法和原理,借助UCINET 软件,构建4个历史城镇的社会网络模型,并通过对社会网络模型的结构稳定性、脆弱性、均衡性分析,评价其社会网络保护情况,包括网络密度、K-核、Lambda集合、切点、中心势等指标体系(图2)。
图2 历史城镇社会网络结构分析
1.2.1 网络密度
一个图的密度定义为图中实际拥有的连接数与最多可能拥有的线数之比,网络密度公式可以测定网络整体完备程度,计算公式为:
P =L/ [n(n -1)/2] (1)
式中,“P”为网络密度,“L”为网络中实际存在的连接数,“n”为网络中实际存在的节点数。
1.2.2 Lambda集合
“Lambda集合”通过分析网络层级的边关联度,可以衡量网络结构的整体稳定性,并发现引起网络整体性瘫痪的关键线路。
1.2.3 K-核
“K-核”(K=1、2、3……) 计算可以衡量网络的局部稳定度,K值不同,得到的K-核也不同,“K”值越高、占比越大,具有稳定结构的局部网络成份就越多,网络整体也就越稳定。
1.2.4 切点
“切点”计算可以发现,一个网络中的某些节点一旦去掉,整个网络将分离成多个独立的部分。因而,通常用这些节点在整个网络节点中的占比来衡量网络的脆弱程度。
1.2.5 度数中心势
“度数中心势”能分析网络整体的度数中心性,测试社会关系在网络结构中的整体均衡程度与集中趋势,防止网络局部出现割裂。公式为:
式中,Cmax为网络中各节点度数中心度的最大值,Ci为节点i的中心度。
1.2.6 中间中心势
“中间中心势”可以衡量一个节点(线)在多大程度上位于其他任意两个节点的“中间”。中间中心势高意味着这个节点(线) 处于网络更中心的位置,公式为:
式中,CRBmax为点的绝对中间中心度理论最大值,CRBi为点的绝对中间中心度,C为点的相对中间中心度。
2 分析结果
2.1 拓扑结构与特征
图3 为偏岩镇、中山镇、宁厂镇、西沱镇的网络拓扑结构。其中,偏岩镇(图3A) 呈以53号居民为核心的环状树枝结构形态,结构中大部分居民点与街区中其他邻近或者同乡居民点的关系较紧密,仅有32、36、78等居民户由于空间地理位置稍远而与其他居民户的地缘关系偏弱,无孤立居民点,整体社会关系表现比较集中紧凑;中山镇(图3B)呈环状形态,位于街区边缘的138、134等居民户与其他居民户的关系较弱,无孤立居民点,整体社会关系比较紧密;宁厂镇(图3C) 呈分段式扇形结构形态,由于地形分割原因,社会关系表现出街区同侧邻近居民户之间的地缘关系,且中间段因位置较远,整体社会关系较弱;西沱镇(图3D) 呈串联式结构形态,地缘关系也较多地表现为相邻关系,由于西沱镇商业比较繁荣,有部分跨越地理空间的地缘关系,无孤立居民点,整体社会关系较为分散。
图3 历史城镇社会网络拓扑结构
2.2 计算结果
2.2.1 网络密度
偏岩镇、中山镇、宁厂镇及西沱镇历史城镇社会网络结构的网络密度计算结果分别为0.1438、0.1176、0.0623、0.064。
2.2.2 Lambda集合
Lambda 集合分别计算各社会挽留过的一级边关联度与最高级边关联度的比例差值,其中偏岩镇差值为0.1392,网络层级稳定性较好。中山镇差值为0.1139,网络层级稳定性较好。宁厂镇差值为0.2143,网络层级稳定性较差。西沱镇差值为0.1552,网络层级稳定性居中。
2.2.3 K-核
偏岩镇社会网络结构中,“6-核”比例为0.7848,K 值较大,稳定性较好。中山镇社会网络结构中,“6-核”比例为0.9268,K值较大,稳定性较好。宁厂镇社会网络结构中,“6- 核” 比例为0.3673,K值不大,稳定性较差,西沱镇社会网络结构中,无6-核成分。
2.2.4 切点
偏岩镇社会网络结构中,切点数目为1 个, 比例为0.0127, 脆弱程度较低;中山镇社会网络结构中,无切点,比例为0;宁厂镇社会网络结构中,切点数目为5,比例为0.0172,脆弱程度相对较高;西沱镇社会网络结构中,切点数目为2,比例为0.051,脆弱程度较低。
2.2.5 度数中心势
偏岩镇社会网络结构集中地表现出以53号居民为中心的趋势,整体中心势较高,比例为0.8785;中山镇社会网络结构的中心趋势比较集中与均衡,比例为0.1471;宁厂镇社会网络结构中心势较高地集中在右侧,整体的中心势较低,比例为0.0627;西沱镇社会网络结构整体的中心势低,比例为0.0499。
2.2.6 中间中心势
偏岩镇社会网络结构整体中间中心势为0.6996,以53号居民中间中心度为最大值,中间性趋势较高且单一;白沙镇社会网络结构整体中间中心势为0.0860,中间中心度以58、66号居民为最大值,中心势较低;宁厂镇社会网络结构整体中间中心势为0.4497,中间中心度以60、54、46、68 号居民为最大值,中间性趋势比较强;西沱镇社会网络结构中间中心势比较平衡,整体中间中心势为0.2364。
2.3 对比分析
通过对研究靶区网络密度、Lambda集合、k-核、切点、度数中心势、中间中心势的分析,分别对其整体完备度、层级关联度、局部稳定度、节点脆弱性、结构均衡性、集中趋势进行对比分析(图4)。
图4 研究靶区社会网络属性对比分析
由社会网络密度分析曲线可知,偏岩镇的网络密度最高,为0.144,宁厂镇的网络密度值最低,为0.062,排序为宁厂镇<西沱镇<中山镇<偏岩镇,故偏岩镇的社会网络结构最完备,宁厂镇的社会网络结构最不完备;由社会网络层级关联度差值曲线可知,中山镇的差值最小,为0.1139,宁厂镇的差值最大,为0.2143,排序为中山镇<偏岩镇<西沱镇<宁厂镇,故中山镇的社会网络层级关联度最稳定,宁厂镇的社会网络层级关联度最不稳定;由社会网络6-核比例分析曲线可知,西沱镇无6-核成分,中山镇的比例最大,为0.9268,排序为西沱镇<宁厂镇<偏岩镇<中山镇,故中山镇社会网络有稳定成分的比例最高,稳定性最好,西沱镇社会网络有稳定成分的比例最低,最不稳定;由社会网络切点分析曲线可知,中山镇切点比例最小为0,宁厂镇的切点比例最大,为0.051,排序为中山镇<偏岩镇<西沱镇<宁厂镇,故中山镇的社会网络脆弱性最低,宁厂镇的社会网络脆弱性最高;由社会网络度数中心势分析曲线可知,西沱镇的度数中心势最小,为0.0499,偏岩镇的度数中心势最大,0.8785,排序为西沱镇<宁厂镇<中山镇<偏岩镇,故偏岩镇的社会网络最均衡,居民之间集中度最高,西沱镇的社会网络最不均衡,居民之间集中度最低;由社会网络中间中心势分析曲线可知,中山镇的中间中心势最小,为0.086,偏岩镇的中间中心势最大,为0.6996,排序为中山镇<西沱镇<宁厂镇<偏岩镇,故偏岩镇的社会网络中间性最高,居民之间社会关系最集中,中山镇的社会网络中间性最低,居民之间社会关系最分散。
3 讨论
3.1 理论判断:历史城镇社会网络结构属性
3.1.1 显性影响:历史城镇地形、形态、功能影响着社会网络结构形态
(1)地形影响社会网络结构形态
基于历史城镇社会关系构建出的社会网络模型主要表现为向心性(环状)与发散性(树枝状)两种结构形态。在山地地形相对平缓、环境要素相对单一的偏岩镇、中山镇等历史城镇(图5A),社会关系保留较好且较集中,社会网络结构呈现环状向心性趋势,表现为以某一户或几户居民为核心的网络结构形态特征(图3A),由对比分析可知其整体网络完备度更好,整体平衡度更高,中心势更高,但是其脆弱性较低(图4);而山地地形较为突出与复杂山水环境的宁厂镇、西沱镇等历史城镇(图5B),社会关系较为分散,其社会网络结构呈分散的树枝状分布,表现为以多户居民为核心的组团式结构形态特征(图3D),由对比分析可知其整体网络完备度相对较低,平衡度较好,中心势表现分散,脆弱性较高(图4)。计算对比结果在一定程度上也反映出,两种网络结构相比,环状网络的结构稳定性和运行均衡性都相对更好。故而可知,山地地形对历史城镇的社会网络的构建与形成有着一定程度的影响。
图5 历史城镇布局与地形关系
(2)形态影响社会网络结构
将研究靶区的街区形态与对应的社会网络结构对比分析可知,历史城镇的形态对社会关系的构建有着极大的影响,从而影响着社会网络的结构。
图6(A) 显示了条状街区对应的树枝网络结构,说明了在条状的历史城镇,居民之间的社会关系集中地表现为邻里关系,呈现带状或树枝状的社会网络结构形态,如西沱镇的街区表现较为明显的条状形态,其网络集中性较差,社会关系整体紧密度与完备度较低;图6(B) 显示了在紧凑型的历史城镇,居民之间的社会关系除表现为邻里关系之外,还表现为较远的同乡关系,呈现环状或组团状的集中式社会网络结构形态,如偏岩镇、中山镇街区布局较为紧凑,其社会网络集中性与紧密度较好,但存在一定脆弱性;图6(C) 显示了有的街区由于现状条件如河流、地形等因素,其社会网络结构分散。如宁厂镇由于河流的分割使其社会关系脆弱性增强,社会网络结构呈树枝状分布。
图6A 条状街区对应树枝网络结构
图6B 半环状街区对应环状网络结构
图6C 地形条件阻隔的树枝状社会网络
(3)功能影响着社会网络结构
将研究靶区的功能与对应的社会网络结构对比分析可知,历史城镇的功能定位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街区的社会关系,从而影响着社会网络结构。具体而言,四个研究样本功能定位各异,主要包括纯居住功能、“居住+商业+餐饮”、“居住+旅游+商业”、“居住+商业+旅游+餐饮”等类型,其社会网络结构完备度、稳定性、均衡性各异。在以纯居住为主的街区,街区基本为原住民,街区的社会关系较原始,完备度较高,但街区缺少活力,如宁厂镇;在以“居住+商业+餐饮”为主的街区,街区也保留大部分原住民,社会关系比较和谐,中心性高,街区较有活力,如偏岩镇;在以“居住+旅游+商业”为主的街区,大量原住民搬迁,社会关系需要重建,网络结构不太稳定,街区很有活力,如西沱镇、中山镇。
3.1.2 背后机制:历史城镇“个人——家庭——社会”逐层影响
(1)传统大家庭结构显著变化
历史城镇人口的数量、位置和密度变化引起家庭组织方式和功能的变化。
作为我国传统农业社会的历史城镇,过去其住宅建筑空间呈现出以血缘关系为主要纽带的“四合院”、“三合院”等院落聚居特征,建筑与院落等空间要素所组成的轴线关系,反映了当时传统大家庭结构环境下的血缘关系和家族内部社会等级关系。因此,这些建筑空间关系成为其社会关系结构的物质表达方式。
然而,随着社会的发展,传统大家庭结构逐渐瓦解,核心家庭架构开始占据主导,其住宅建筑形式与家庭等级关系逐渐消失,传统住宅建筑院落空间物质载体所支撑的并非往日的社会结构,街区中的原有的大家庭所构筑的血缘关系逐渐演变为街区中普通居民与居民之间的地缘关系和业缘关系,而显然,这种由地缘关系和业缘关系所构筑的社会结构并不如过去的血缘、亲缘关系所构筑的社会结构稳定和持久,伴随着传统大家庭结构的解体,历史城镇的社会结构变迁相应发生。从现状调研数据上便可得知,宁厂镇、西沱镇居民户数急剧下降,且现在街区中留下的多为老幼。前文的定量指标计算中,宁厂镇、西沱镇也表现出各项较低值。
(2)社会阶层关系的不断流动
历史城镇阶层关系的变迁通常表现为静态分层和动态流动现象,主要源于对就业、建筑更新、设施配置以及现代生活方式等需求的变化。随着城镇化进程的推进与开发的深入,各历史城镇交通区位优势开始显现,在开发建设与保护规划实施等多重因素推动下,商业和旅游发展趋势越发显著,这样的功能变化在给当地的居民带来经济收入的同时,也在逐渐破坏着街区的传统,部分传统居民逐渐外迁,外来人口迁入;同时,由于巴渝潮湿温暖的气候特征,在过去社会,历史城镇的建筑建造多为就地取材,多以“木穿斗为骨架、竹编粉灰为壁”的形式建造,形式丰富,技艺精湛;在公共服务配套与基础设施方面,由于村镇自给自足的生活方式,村镇中并未规划排污管道、污水管网和污水处理设施,雨水污水直接流入河流,同时村镇的就医、教育、娱乐等配套设施“质”与“量”也难以满足居民需求;再加之村镇的生活方式相对比较传统和闭塞。随着时代的进步与生活方式的改变,村镇中居民自发建造的木构建筑在采光、防灾、隔音、安全、环境等方面越来越不能满足现代人的生活需求;在基础设施方面,居民对供电、供水、排水、就医、教育、娱乐、网络等各方面的要求都大大提升,村镇中的居民更加向往现代生活方式和节奏。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历史城镇中的人口流动性加强,社会关系外延逐渐丰富,如偏岩镇、中山镇商业逐渐繁荣,但原住民日渐减少,原有社会网络逐渐变迁与重构。
3.2 保护策略:基于社会网络的保护规划
3.2.1 基于“K-核”成分的“三区”划定
历史城镇核心保护范围、建设控制地带、环境协调区的划定,可依据社会网络结构的“K-核”成分计算与分析确定,可将“K-核”成分划定为历史城镇的核心保护范围,将非K-核成分划定为历史城镇的建设控制地带与环境协调区,将“ (K—N) 核”(N≥1) 居民节点所在的区域范围划定为建设控制地带,将“ (K—N—M) 核”(N≥1;M≥1)居民节点所在的区域范围划定为环境协调区。进而指导历史城镇的分区保护。
以偏岩镇为例(图7)。偏岩镇的“6-核”比例为78.48%。整体上表现出以53号居民的中心度为最大值的网络结构,故在进行保护规划时,如图7(B)可确定53号居民为重点保护节点,围绕53号居民划定核心保护区。并进一步将“6-核”成分的居民“户”所在的区域范围划定在偏岩镇的核心保护区内,将非“6-核”成分居民“户”所在范围确定为建设控制区与环境协调区。其中,建设控制地带可确定为“4-核”居民“户”所在区域范围(图7(C));环境协调区可确定为规划范围内“2-核”居民“户”所在区域范围(图7(D))。
图7 偏岩镇“三区”划定
3.2.2 基于切点成分的“重点建筑保护区”划定
根据历史城镇社会网络切点成分的计算与分析,可确定历史城镇的重要节点与关键性人物,结合确定的切点居民户指导历史城镇各级重点建筑的保护,维护住民结构稳定性。具体而言,是指将切点成分的所指代的居民户确定为历史城镇社会网络保护的关键人物,划定其所在区域范围为社会网络重点建筑保护区。
以宁厂镇为例。其社会网络结构中的切点数目为5,切点比例为1.72%,脆弱程度相对较高。宁厂镇的切点居民户为54、60、45、46与47号。故可将这些居民户确定为历史城镇社会网络保护的关键人物,划定其所在区域范围为重点建筑保护区(图8)。
图8 基于社会网络的重点建筑保护区划定
4 结论
城乡规划学科历来就有系统论视野,也不缺乏网络思维。从我国古代“家国同构”的营城思想与实践,到西方希波丹姆方格路网规划模式,从区域尺度的中心地理论到街区尺度的城市设计联系理论,从城镇体系的“点——轴”系统到生态格局的“斑——廊——基”构成,都在一定程度上体现出事物总是相互关联的理论视野和网络思维。在新的历史发展阶段,我国城乡建设的重点逐步从增量建设转变到存量优化,从侧重物质环境建设逐步调整到以人为本和生态文明建设。近些年的研究进展也表明,城乡规划的“关系”及网络研究探索越发勃兴,大量真知灼见往往将中外理论熔于一炉。
本研究尝试把网络理论引入城乡规划研究的交叉领域,将西南地域城乡建设中的现实情况和网络理论结合起来,借鉴社会网络分析的理论体系和技术方法,从城乡社会活动出发,探讨城乡空间物质要素之间的相互作用,讨论城乡人居环境复杂系统建设的客观规律,探索建立城乡规划的网络分析方法。具体而言,针对历史城镇保护利用过程中“重物轻人”的现象,选取了居民的地缘关系构建社会网络模型,将传统上旨在进行网络拓扑结构分析的测试指标,进行了规划设计工程价值和意义的挖掘,对历史城镇的策略研究分别从两个领域展开。针对社会网络自身的控制策略,提出了加强稳定性、降低脆弱性和维护均衡性等三个方面的策略。并以此为依据,提出历史城镇规划设计基本策略,包括“三区”划定、空间格局保护、建构筑物分类保护更新、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设施规划、分期实施方案等,希望为历史文化空间形态的微观构建和保护利用问题提供科学参考。
本研究接下来希望从三方面拓展:其一,历史城镇社会关系的完整性,本研究由于客观因素,对于社会网络模型“线”的选取仅仅局限于“地缘关系”,但根据历史城镇中居民间资金流动情况,社会关系还包括“血缘关系”、“业缘关系”及日趋重要的“志缘关系”等,均属社会关系的重要构成,因此在接下来的研究中,进一步丰富社会关系的外延,完善历史城镇中社会关系的语义模型,使其构建出的社会网络模型更接近历史城镇中居民之间客观真实存在的社会关系结构;其二,历史城镇样本量的拓展性,由于研究时间与周期的考虑,本次研究靶区仅仅选择了重庆地区的四个历史文化名镇,这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理论判断与影响机制的广泛性与客观性,故而笔者希望在今后的研究中能扩大历史城镇样本量,将研究靶区扩展到四川、云南、贵州等西南地区的历史城镇,从而加强结论的准确性;其三,历史城镇社会网络变迁的动态性,本研究重在对不同历史城镇社会网络结构的横向比较,但在当前新型城镇化、经济社会双转型、人际关系松散化等影响下,仅单个历史城镇中的社会关系也是处在不断变化中,因此未来宜对比分析研究历史城镇在不同时间节点的社会关系纵向变迁,从而根据历史城镇的社会网络保护情况,有针对性地动态地确定保护规划策略。
作者简介
黄勇,重庆大学建筑城规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石亚灵,重庆大学建筑城规学院,博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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