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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9日上午,由马武定教授主讲,主办,厦门市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厦门大学城乡规划设计研究院、 厦门大学建筑与土木工程学院联合承办,为期十讲的《西方城市规划思想史论》系列讲座圆满结束,讲座以自古希腊时期至20世纪末的历史跨度,从西方城市规划思想与社会历史环境、社会制度、社会思想、文化精神、时代兴趣等多重关系上去把握城市规划思想产生与发展的脉络,以认识和了解历史作为切入点,以期了解和认识当代的发展与变化。
此次讲座结束后,马老师还结合自身多年从业经验,围绕城市、城市规划、规划师等多方位展开的哲学批判思索,并与参会人员合影留念。
三.城市规划理论与思想
4.城市文化研究与理论
●文化构架上的不同,日益成为当今理解现代城市的重要方式。
●沙朗·佐京(Sharon Zukin):《城市文化》(1995)
◎人类生活不是简单地运作于城市之中和城市之上,而是很大程度上也从城市发源,从城市生活复杂的特殊和激发点上发源。
◎“谁的文化,谁的城市”,认为文化同样是控制城市空间的一种有力手段。“文化生产已越来越成为城市的目的了。”文化产业和文化机构已经跨入了政府留下的真空领域。
◎拥有经济和政治力量的人们有最多的机会,通过控制石头和混凝土建造起来的城市公共空间的建筑,来塑造公共文化。
◎文化起着分化层次的作用。文化资本从它对社会的影响来说与投资资本是一样的。
●在当今社会,城市公共空间作为一种消费品,公众对公共空间的消费过程,不仅是其作为商品的交换价值和使用价值实现的过程,也是其社会价值和文化价值的形成、转换和消解的过程。
●公众在对公共空间进行“消费”使用的同时,也在社会和文化意义上塑造自身,通过在公共空间中的活动、对公共空间的“消费”,每个个体使自己整合到了社会系统之中,找到了自己在社会体系中的“归属”和“认同”(社会地位、经济阶层、文化层次、生活方式、品位、趣味等)。
●社会群体的分层化,不仅在于他们在哪里上班,更主要地在于他们在哪里消费。城市公共空间成为人们展示其社会、文化属性的“消费舞台”。
5.新城市主义(New Urbanism)
●1993年J康斯特勒在《无地的地理学》中指出了美国城市郊区无序蔓延的恶果,提倡改变发展模式,从以往的城市规划中寻找合理因素:新城市主义。
●强调通过重新改造那些由于郊区化而被废弃的传统的旧市中心区,使之重新成为居民集中的地点以建立新的密切邻里关系和城市生活内容,后来又进一步发展到有关对郊区城镇采用紧凑开发模式的探讨。[英]迈克·詹克斯等:《紧缩城市:一种可持续发展的城市形态》(1996)。
●是对西方过去城市更新、城市复兴政策的一种持续推进。
●是针对二十世纪美国郊区发展的状况而提出的修正性的规划思想,此后运用到城市的不同尺度上和城市中的不同地区的规划中。
●他们认为,欧美现代的郊区设计概念是一种浪费土地、能源和资源的设计方法,这种设计概念实际上还是只为少数富人着想而置整个社会乃至全人类利益于不顾的做法……这种设计更鼓励私人汽车的使用。……是浪费的,效率低下的。
●以传统的欧洲小城市的空间布局为目标。
●希望建立一种人口相对集中同时又保持相对宽敞的空间的、具有传统城市生活特征的、具有积极城市生活的社区。
●提倡“以人为本”:重塑多样性、人性化、社区感的城镇生活氛围。
●以现代需求改造旧城中心的精华部分,使之衍生出符合当代人需求的新功能。强调保持旧的面貌、尺度。
●“传统邻里发展模式”(TND)
●“公交主导发展模式”(TOD)
●紧凑,步行,功能复合,低耗,环境,交往。
蔓延增长模式与TND增长模式的比较
TND的模式示意
区域型的TOD发展模式
基于TOD的城市结构
社区型TOD结构
●根特小组:城市通过鼓吹所谓的“新城市主义”和其他类型的新型传统城市主义的变体来创造造作的、理想化的城市形象。人们模仿着那些(重建典型的小镇的)追随者们的设计,提倡一种实际上是对工业化之前城市的回归的城市形象,这样,一座现代都市中的许多不协调和矛盾之处便被掩盖了。新城市主义者的设计中的建筑模型受到了小镇式哲学观的启发,他们力图通过城市设计来重建社区生活。“希望能从物质上实现他们对欧洲的古老过去、小镇生活的诗情画意、封闭和自给自足的社区的种种优点,以及不爱汽车爱人行道的单相思式的审美哲学”
●香农(1998)说:“新城市主义只不过是为中产阶级房主的独有领地提供一种遮蔽,所有平淡无奇的事实都被掩盖在城市及其迷人的景观转变之中了。这是城市工程的一项危险实验,它对社区形象缺乏考虑,并硬行强加地制造出千篇一律的居住区。大多数项目都故意提供难以负担的房价从而将低收入家庭排斥在外”。从这种意义上来讲,这一运动既不新颖也不城市化,它不过是给出了一套重构郊区生活优越特征的新方法。
6.精明增长(Smart Growth)
●生态主义与可持续发展的影响,1997年美国马里兰州州长P.N.G.Lendening首先提出精明增长的概念。
●“内涵式发展”,对城市外围有所限制,更注重发展已有城区。
●目标:
①采取可持续、健康的增长方式,使每个人都能受益;
②达到经济、环境、社会公平;
③使新、旧城区都有投资机会,以达到良好的发展。
●紧缩城市,新城市主义,公交、步行,社区意识,城市竞争力,土地混合使用,多样化。
7.可持续发展:生态城市,低碳城市,绿色城市。
8.智慧城市
●2008年IBM提出“智慧地球”, 全球性的“智慧风暴”此起彼伏、方兴未艾,智慧城市成为城市再造的主打模式和理想愿景。
●利用最新一代通讯和信息技术的强劲支撑,打造政务、产业、民生、环保、城管、公共服务、商业活动等于一体的“腾云”、“驾物”的“理想国”,最终实现政府、企业、组织与公民办公、交往的智能化、协同化、无缝化和高效化。
●智慧城市的理念、布局、建设是“有规划的社会变迁”过程,是实现政府、企业、组织和公民“全面互联、充分态合、激励创新、协同运作”的新模式。
●基于不同的视角和层级,智慧城市呈现为不同的城市空间和城市意象,测量的指标和维度不尽一致。
◎IBM认为“互联网+物联网=智慧的地球”,侧重于现代科学技术和通讯技术的感知和运用,IBM《智慧城市白皮书》认为“智慧城市”的核心是“建立一个由新工具、新技术支持的涵盖政府、市民和商业组织的新城市生态系统
◎欧洲中等规模智慧城市从“智慧人群、智慧经济、智慧治理、智慧流动、智慧环境、智慧生活”6个层面、31项二级指标来测量;
◎国际智慧社区论坛(Intelligent Community Forum)把“宽带连接、知识型劳动力、创新、数字融合、社区营销与宣传”作为评价智慧城市的标尺。
●欧盟委员会:“当一座城市既重视信息通讯技术的重要作用,又重视知识服务、社会基础的应用和质量;既重视自然资源的智能管理,又将参与式管理等融入其中,并将以上要素作为共同推动可持续的经济发展及追求更高品质的市民生活时,这样的城市可以被定义为‘智慧城市’”。
●目前,智慧城市的推进模式主要有三种:
1)市场主导型,即市场和企业对智慧资源的研发、推广和运用享有支配权,而政府只是协调者、协作者,这样模式主要存在于美国和西欧;
2)政府主导型,即政府是智慧城市构建的主要推动力量,从规划、配置到实施都由政府主治;
3)市场+政府型,即把市场、企业的科技力量与政府的规制力量有机结合起来,共同推进城市的智慧化治理,如新加坡、日本、马来西亚等。
◎智慧城市的发展模式各具千秋,这根植于民族、区域经济、政治文化的特色和优势,更能反映城市治理变革和进步的个性。
一点启示
●我们正在走向地球村和生态文明的时代,人类的创新能力正在用新的智慧高度改善着自己的生活环境和生存状态。城市,这种人类文明所创造的集文化之大成的生存方式,将走向更高的显现形态。作为为自身筹划营建生活方式空间形态的城市规划也将走向新的阶段。城市规划的内容将会向两端引伸,一方面将以更宽广的视野关注和筹划城市群、城市带、大湾区等区域发展和协同问题,关注地球生态环境等世界命运共同体的问题;另一方面将以更精致化的目光着眼于幸福生活家园的打造和人类需求层次全方位的满足。这又将引来城市规划范式新的转型。
参考书
1.[美]Edward·W·Soja著,李钧等译:《后大都市 城市和区域的批判性研究》,上海教育出版社,2006年
2.Sharon Zukin著,张廷佺等译:《城市文化》上海教育出版社,2006年
3.包亚明主编:《后大都市与文化研究》,上海教育出版社,2005年
4.[荷]根特城市研究小组著,敬东译:《城市状态:当代大都市的空间、社区和本质》,中国水利水电出版社,2005年
5.王治河主编:《全球化与后现代性》,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年
6.李其庆主编:《全球化与新自由主义》,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年
7.李佃来著:《公共领域与生活世界——哈贝马斯市民社会理论研究》,人民出版社,2006年
8.顾朝林等编著:《城市管治——概念·理论·方法·实证》,东南大学出版社,2003年
9.[美]柯林·罗 弗瑞德·科特著,童明译:《拼贴城市》,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3年
10.[英]迈克·詹克斯等编著,周玉鹏等译:《紧缩城市——一种可持续发展的城市形态》,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4年
一.关于城市
●城市是人类生存的生活世界的集合体,是人的生活方式的一种显现。因为人的生存是一种可能性的存在,是一种始终面对可能性而筹划自身的开放的存在者,因此人有多种可能性,究竟哪一种可能会变成现实,完全取决于他的存在方式——生活方式。因此,城市也是人的一种存在方式,是此在的存在方式的一种显现。
●人的生存是一种动态的过程,人的生存可以表现为各种可能性的生活方式,作为人的生活方式显现的城市也就具有各种可能性,它是根据人依据自己的各种可能性的自由选择,在造就自己的过程中而被造就的显现形式。因此,城市的发展是一种动态的开放的展开过程。
●城市的发展是“生成性”的,它是人的生成性的反映和表现,取决于人的实践活动的过程和结果。
●城市的发展是一种可能性,它究竟成为什么样的“存在物”取决于作为“此在”的人的生存方式——生活方式的发展与变化,取决于人对自己的生活方式的选择与谋划。因此城市的发展并没有自身的客观规律,它的发展只是人的生活方式的发展与变化的轨迹的显现。
●城市是一种时间的空间化形式,城市的形态变化与发展记录了时间的绵延,记录了时代的变迁,而使时间成为空间化形式的是人的活动,人的实践,人的符号活动的对象化。
●城市的发展遵循的是历史规律而不是自然规律,它是一种趋势规律,它既受客观因果规律的制约,但在更大的程度上取决于人的价值取向的选择作用。
●城市发展史实质上是一部文化形态发展史,它所揭示的是有机必然性,而不是因果必然性;它所昭示的是文化的宿命,而不是历史的规律;它所研究的是城市作为一种文化的物质形态或文化的有机体(文化载体)所经历的发生、生长、发展的生命历程,它反映了人类的思想精神涌动和发展的历程。
●城市发展史,本质上就是人的思想发展史。人是通过干预城市的发展而实现对自己的超越,实现对自己的生存(存在)的谋划,显现自己的存在。
●动物的“生态智慧”在于“服从大自然的规律”,改造自身以适应环境、并把这种适应性遗传给其后代“适者生存”;而人类的“生态智慧”在于改造环境、创造人工环境以适应自身不断发展的需求、提高生存和生活质量,并传承于后代“适于生存”,这就是人类的“理性”。但是人类的理性发展至今又出现了“自反性”的后果,促使人类进行反思而走向更高的理性,即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态智慧理性”:自为﹢自律。这就是现代城市规划的发展史。
二.关于城市规划
●预测未来的最好方法是创造未来:城市规划要探索的不是城市“将是什么”,城市“将会怎么发展变化”,而是城市“应该是什么”,城市“应当怎样去发展变化”。城市规划并不是一种“纯粹(理论)理性”,而是属于“实践理性”的范畴,属于道德伦理的范畴。
●城市是人的文化生存的物质形态,它的发展不是遵循自然规律而是遵循人的内在的需求和行为规范,这就是城市规划的本质。城市规划是对人的城市生活,即人的文化生存方式的物质形式所做的需求供给和行为规范的对象化。
●城市并不是一种自然产生、发展和变化的自然现象,而是一种文化现象。作为一种文化现象,它不属于“必然”的“规律”领域,而属于“自由”的“目的”领域。城市规划所做的并不是为“自然立法”的遵循“规律”的工作,而是为“自身立法”的理性工作,体现了自已立法自己遵守的自律性的自由。城市规划是要为人的意志的自由创造找到一种适宜的“自由度”,是对自主性创造的一种控制,即“自由裁量权”,因此城市规划遵循的不是“科学”法则而是道德法则;它不是依据“规律”行事,而是依据“选择”行事。
●城市规划不是一门规律科学而是一种事件科学,规律科学是讨论和研究“永远如此”的东西(如数学、力学、物理学、化学),而事件科学是讨论和研究一度如此的东西。科学思想在规律科学上是制定法则,而在事件科学中是描述特征。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城市规划是历史科学而不是自然科学,历史科学的研究和表述是要从对一次性的个别事物的分析上看出普遍有效的意义,它要寻找的并不是“法则”和“规律”,而是“意义”和“价值”。
●城市规划是一种社会批判性质的意识形态,它的基础是理性主义、理想主义、科学主义和人文主义,它的核心应该是人的生存和生活环境问题(包括自然、社会、经济制度和文化)——生活方式与生存环境的矛盾关系。城市规划的目的与作用,是既要改革和完善人的生存环境,又要改革和完善人的生活方式,既以改善生存环境来适应生活方式发展的需要,又以变革生活方式来达到保护生存环境的可持续。以往的城市规划的发展思想重点在于前者,而今后的城市规划思想发展的重点应移向后者,即探索人类生存环境的可持续发展与生活方式的可持续发展。
●城市规划是什么?城市规划的含义与概念是一个敞开的“延异”,它具有不确定性和开放性,它是随着时代的变迁而发展变化的,在每个不同的时期它有不同的范畴、范式和意义,又是有自己时代的特点和重心以及核心的内容。
●城市规划是研究以空间及其结构的形态演变来实现人的文化生存的时间延续。
●城市规划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具有不同的内容、表达形式和意义。在古代,城市规划以非语言文字的符号形式—实物的形式,进行表达对自然的顺应和服从“自然规律”的他律的内容:天意和神意。在前现代,是以语言文字的符号形式(如周礼考工记)表达“城”的政治意义及其功能。在现代主义阶段,城市规划用工具(技术)理性的手段和符号形式(图、文本、模型等)表达了“人意”,其内容是对自然的征服与改造的“自为”性,体现为社会和经济的职能。目前的“后现代”阶段,则是体现对自我行为的“自律”和对自然的尊重与和谐,更多的体现为文化和伦理的职能。以用“超符号”的形式,即生活本身来表达生活意义的“叙事”方式:日常生活的审美化,社区规划与环境设计。
●城市规划并不是一门“正常的科学”,它应当属于“非正常科学”,它不可能建立起为千秋万代而普适的科学理论体系,它只是为他们自身的时代而作的社会批判的努力,它应当是提倡对话,保持开放性,反应大众意愿和进行社会教化,达到社会和谐发展的手段。当代的城市规划应当抛弃固守独立于历史和社会发展之外的“永恒不变的空间主题”和追求“普适性的原理”,城市规划应当像其在历史上一直扮演的“社会批判”的作用那样,继续发挥和表达其对这个世界、这个时代和人类生存与生活的关系的关心与理解。
●城市规划作为政府、市领导、规划师与企业、开发商及市民进行社会交往对话的一种语言,它要遵循的是交往行为模式的有效性要求。它是一种以语言为媒介,以理解为取向,是使行为者得到合作的行为,它不仅是一个解释过程或理解过程,还是一个互动的、反思的、质疑的和互补的过程。
●城市规划从“蓝图”到政策,从乌托邦到“管控”(管治),从追求理想到纠错(批判性反思)和对现实问题解决的预设与“愈后”,作为一种公共政策,它的重点在于公共决策和公共管理。
●城市规划的范式转型:从“开发导向”走向“关系导向”;从开发控制走向关系协调;它将重点关注和保障公共利益,实现各种利益群体与个人的相对公平、公正的平衡关系。
●城市规划本质上不是一种探索规律的实验科学,而是一种探索人的生存意义和价值的阐述性科学,它应用的应该是文化分析的方法,而不是实验科学的实证方法。
●城市规划应当体现为科学理性与艺术理性和价值理性的统一,应当用技术的术语把价值观念溶于技术过程之中,成为总体理性的重要因素。
●作为公共政策的城市规划,应是以“交往理性”为其基础,应既具有工具理性,又满足实践理性,还富有价值理性,这才是城市规划全面的“科学性”。
●新型城镇化的情景意味着传统城市规划模式的终结。为城市发展寻找理想形态的模式,为城市问题寻求解决方案的模式,将为社会可持续的良性发展寻求合适的治理模式所取代。虽然最终的表现手段都同样落实在“空间”的经营上,但前者的着眼点是物态的,而后者的着眼重点是“生态”的,是社会生活形态的改善与根本转变。
●如果说之前的城市规划和城市化是为政治和经济服务的话,那么之后的城市规划和城市化应当是为“文化”服务的,是为人性的全面复归、为人的全面发展而服务的。对城市规划的评判也应从功能评判走向价值评判。由此城市的规划与建设也应从解决衣食住行的“宜居”型城市,走向指向人的全面发展的“价值实现”型城市。
●新型城镇化的核心是人的城镇化。城市总体规划解决的是土地利用的科学化与现代化,即土地的城镇化问题,它的着眼点是土地资源的合理配置和利用。而人的城镇化即人的现代化,则应当由“社区规划”即生活家园的规划来解决,它的着眼点是生活方式和生活环境的现代化转型,它将是传统的“现代城市规划”的终结。
三.关于规划师
●当规划制度(体制)建立、健全以后,体制的权威就消解了规划师的技术权威性,规划师就成为了服务于体制的专家或技术人员。
●规划师是政府、市领导与开发商、企业家、市民等之间合作的桥梁,是他们的参谋、助手和朋友,他们把公共政策翻译成技术文本,他们既是技术专家又是社会工作者。
●规划师没有任何确定的问题需要解决,而是随时准备面对各种问题,他们没有任何特别的“方法”和“技艺”可以运用,而是随时准备运用科学发展已提供的方法和手段,他们也没有任何明确的学科标准可以遵循,而是以人们生活的满意度为标准,他们也没有任何集体的自我形象可以作为“专业”,他们只是一批为人类的生活空间而操心的忙忙碌碌的城市工作者、协调者。
●规划界:规划界是城市规划得以存在的社会环境和体制环境,它决定了城市规划的生产、立法(制度化)、释述(解读)、执行、实施、修改等整个过程的运转。规划界包括:规划理论、思想、知识;规划技术与方法;规划体制;规划制度、法律、规范、技术规定;规划市场主体(政府、开发商、企事业单位、市民等);规划审批主体(市领导、专家、人大、政府部门等);职业规划师、规划场竞争者、协作者;建设部门;新闻媒体、中介、评论、市民、互联网;各种“潜规则”及意识形态、价值观等等。
●规划师所做的规划(包括图纸、文本等)是一种隐去了属于生活世界的一部分的作为规划背景的“规划界”的“设计世界”,而这样的“设计世界”是一种课题化了的理性世界,它追求的是一种理论和理性的合理性,它的是否成功或真正的价值和意义的实现还在于对现实世界的回归和还原。
●规划场:是规划界中的相关人员在参与城市规划的生产、制度化及阐述与执行、实施的过程中所发生的相互斗争与合作关系的关系网络。相关的制度、体制、理论、知识、技术、方法及潜规则等价值体系则是规划场得以建立和运作的“游戏规则”即“规划场的逻辑”。规划场中各方力量的冲突(争斗)与不平衡性成为规划场运转的原动力,规划场呈现为一种动态的规划界关系结构特征。
●规划师是在规划场上“走钢丝”的“艺术家”。他们既要在规划场上争斗、遵守“场”的游戏规则,实现力的平衡;又要展现自己的创造性才能、有漂亮的和美的形态动作,能吸引观众的眼球而“出彩”;他们既要服务于“产品”的购买者和消费者,服从市场规律的工具理性;又得遵循“科学性”原则守住自己的技术理性和职业道德的伦理理性;还得实现社会公平与公共利益的价值理性。
●城市规划与一切其他自然科学的最大区别,在于自然科学家可以摆脱一切现实生活的烦恼而沉醉于纯科学的欢乐之中,而规划师却不仅要直面而且本身就是要解决生活于其中的生活的烦恼。他们身陷于各种既成和自在的环境的包围之中,这不仅包括社会的,还包括政治、经济、文化和制度上的这些环境是先在的和给定的,你无法忽视和迴避它们,你必须学会“处世之道”,否则等待着你的只有失败。
●现代的城市规划和建设在把城市引向现代化的同时,也在把规划师们变成现代化的对象。要有现代化的规划师,首先要有现代化的思想、理念和价值观。
四.我们走向何方
●规划需要理性思考、价值判断的能力,规划呼唤新的理论创新。
我们从其他学科借来了各式各样的帽子、衣服和裤子、鞋子,当我们试图把这些已成为我们身体一部分的东西还给他们时,我们十分尴尬地发现,我们将成为一个裸奔者,我们已丧失了内生创造和创新理论的能力。作为基础性的规划理论,它并不直接来源于现实世界的实践(虽然我们有大量的实践),它并不能等待实践为我们作出验证和选择。因为规划理论的基础是对现实的批判,它从根本上说是一种社会批判的理性思考和价值判断。当我们丧失这样的理性思考能力和价值判断时,理论的缺失和匮乏把规划师损减为一艘没有装载任何货物的驳船,一台被动的机器。如果城市规划没有坚实的理论基础,它就会犹如无根的浮萍飘摇不定。
●博伊德·怀德(Boyd White 1985):“当我们发现,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已没有可站立行走的岩石与沙滩,剩下的仅仅是漂浮不定的海洋、天空与大气时,理性成熟的反应不是为稳定性的丧失去哭泣和哀伤,而是去锻炼和掌握畅游与航行的本领。”
未来是属于你们的,中国城市的未来、中国城市规划未来的希望在于你们的努力创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