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CRL)研究团队受上海市世界城市日事务协调中心委托,承担了上海市世界城市日事务协调中心的全球招标课题“经济发展与创新城市”,课题成果被联合国、国际展览局、中华人民共和国住房和城乡建设部与上海市人民政府联合主编的《上海手册——21世纪城市可持续发展指南·2016》(以下简称《上海手册》)采纳,成为《上海手册》第三章“经济发展与创新城市”中英文版的主要内容。现推出本章的案例部分,本篇为“阿根廷:促进贫困人群的再就业”。
阿根廷在 20 世纪 70 年代就处于中等收入国家的行列,与此同时,阿根廷城市贫困家庭为5%。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阿根廷经济发展一度被认为是各方面和谐发展的典范。然而,在世界石油危机以及接连不断地金融危机的冲击下,阿根廷出现经济停滞、通货膨胀、货币贬值的情况。并且,居民生活也陷入贫困中。1980-1990 年,阿根廷的国家收入减少了四分之一,家庭平均收入减少了22%。根据阿根廷国家统计局的统计数据显示,在1999 年,阿根廷城市贫困率为6.6%,而这一比例在2010 年迅速下降至2.8%。世界银行的统计数据也显示阿根廷的贫困率从2000年的5.7%下降至2013年的1.8%。
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街景
阿根廷的贫困与劳动力市场不完善有着密切的关系。阿根廷的劳动力市场面临着较为复杂情形,存在着比如社会分割、大量劳动力失业、被雇佣者工作不稳定以及就业不充分等问题。因此,许多人处在一种脆弱的生活状态下。而这些人又缺乏专业的技能和资源来使得自己成为社会中所需要的劳动力。这些人被排除在劳动力市场之外,或者进入了劳动力市场却再度被排除于市场之外。
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就存在着高贫困率,许多女性和青年人都陷于贫困中。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成长于一些已经长达两代都未曾进入劳动力市场的家庭。其中,女性受到影响更大的人群。由于她们在家庭中的传统角色,她们的安排往往受到照顾孩子的限制,因此很难取得工作与家庭的平衡。这些影响不仅对女性的工作情况产生了负面的影响,也对她们的心理健康产生了负面的影响。尤其对于居住在贫民区的贫困妇女,她们往往从事非正规部门中低工资、低技能、或在家工作。因此,她们想要摆脱贫困的可能性就相对来说更加微小。
处于贫困中的阿根廷女性
为了提高劳动力市场参与率,尤其是贫困人群,阿根廷政府与六家机构联合推行了“促使贫困中的男女重回劳动力市场”的项目。该项目旨在帮助居住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但是生活处于脆弱状态下的青年人和成年人,尤其是女性。这项计划主要通过两种主要措施来提高居民的劳动力:一是技能培训和就业指导;二是对人们的社会情绪给予咨询和疏导。这样的措施不仅有效激活劳动力、提高劳动力市场的参与度从而达到减贫的目的,而且能够提高人们对社会交往的积极情绪,使得人们稳定地处于劳动力市场内,从而在最大程度上避免再次被排除在市场之外,最终保证贫困率的稳步下降。由于效果显著,这个项目获得了 2014 年联合国人居署最佳实践奖。
该计划预期达到有三方面的效果:
(1)使人们在项目实施过程中和实施结束之后都能产生积极的社会情绪和提高幸福感。具体来说,该项目要激发这些贫困人群的自尊与自爱感,使得他们有稳定工作下去的能力,并可以在工作中取得自我成长与专业精进。要实现这些目的,还需要考虑人们的异质性,即根据各人的背景因材施教、因地制宜。此外,对于已经接受心里咨询和疏导的人群,项目将安排志愿者对其进行追踪,以确保他们心理素质得到切实的提高。
(2)帮助人们学习一系列技能,如电脑操作、寻找工作的技巧以及有明确的职业定位。这样一来,受助者们提高了受教育程度,减少了与工作所需技能的不匹配,在劳动力市场上更受欢迎。其中,就业指导针对受助者的行为、个性和给人的印象,能使他们在找工作的过程中避免因为经验的缺乏而错失本可胜任的工作。美洲开发银行(the Inter-American Development Bank)最近研究发现,这些因素是提高青年人和成年人被雇佣概率关键因素,但是在普通教育和社会项目中,这些因素并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
(3)促进性别平等,其中处于贫困的女性是首要扶助对象。在许多国家中,现在的女性比过去更富有、更健康、更有影响力和创新力,这是得益于社会的发展和女性受教育程度的提高。而在有些国家,女性依然难以工作、不能开车、不能拥有房产等,这给女性群体以及当地经济发展带来了极大制约和劣势。世界银行发布的《女性、商业与法律》1报告指出,在 173 个经济体中,有 100 个国家女性就业受到限制,有 18 个国家丈夫可以合法地不允许妻子工作,而大约24个国家已婚女性无法将公民身份传递给自己的孩子(只有父亲才可以)。为此,该项目将扶助重心向贫困中的女性倾斜,帮助他们建立更加健康的心里素质,提供培训的机会与平台,使她们比起以往更加容易参与劳动力市场并获得工作机会。
在项目实施的过程中,也面临着一些挑战:
(1)受助者的稳定性。受助对象中,很多人的工作十分不稳定,属于临时工、非正式工,获得了短期的低数额的收入来源却无法预见长期的经济支持(他们在阿根廷被称作 changas)。这种情况给项目的连续性带来了困难,因为该项目关注的是受助者在中期以及长期的福利改善。
(2)女性受助的有效性。这些受助的女性群体很少有甚至没有其他家庭成员的帮助和支持。因为需要在家照顾孩子,她们难以保证每次培训的出勤。这个问题的解决措施是,社会工作者会提前联系每位女性,了解她们的情况并提出更灵活的培训方式。这些措施十分必要,可以有效保证女性受助质量,从而提高女性劳动力参与度,推动性别平等。
这个项目的参与者非常广泛,具体包括:项目组织团队、社会工作者、技能培训老师、志愿者以及受助对象,即处于贫困中的男女。为了使得贫困人群能更好地受助,该项目在启动初期精细地设计了调查问卷,对受助对象的现有能力、兴趣与希望得到怎样的培训和帮助等都设计了具体的问题。这样一来,每个受助对象的情况都得到考虑,减少项目培训因为信息不对称所带来的成本和效率损失。
布宜诺斯艾利斯政府与项目相关机构也联合对该项目进行了评估。这样一方面可以从评估结果中得到反馈,改进项目的实施,另一方面给其他国家和地区类似的举措提供参考。具体的评估指标如下:
(1)成功完成职业培训的受助对象的数量;
(2)参与社会情绪激励培训的受助对象的数量;
(3)有多少受助对象的收入得到了提高或工作状况得到了改善或找到了一份新工作;
(4)有多少受助对象得到了面试机会;
(5)受助对象的社会情绪得到改善的程度,具体考察受助对象对新经历的开放度、责任感、性格是否外向、社交活动参与度、是否友好、情绪稳定以及自尊自爱自信。
从 2005 年项目开始实施到 2014 年,项目已取得一些成果:
(1)项目的稳定性。该项目自2005年开始实施以来,陆续在2007、2009、2010、2011、2012 等年份都得到了补贴和捐赠,对项目的继续进行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对于资金的监管,项目也保证财务透明并对资金的使用进行定期审核。
(2)社会和经济稳定性。该项目可持续地促进了社会融合。对于受助者,仅仅得到职业和心理培训并保证他们重回劳动力市场还不够,社会情绪方面的支持可以使他们更稳步地提高个人能力和总体福利,使个人得到长远稳定的发展,从而打破贫困陷阱。该项目也促进了性别平等,使得更易于陷入贫困,生活相对更加脆弱的女性参与了劳动力市场并找到合适的工作。
(3)文化的稳定性。该项目尊重文化的多元性。受助对象往往来源于不同的社会群体有着不同的文化传统背景。其中有些人来自犹太社区,也有些人虽然有着拉丁美洲的身份,但是来自比如秘鲁和玻利维亚。他们都住在布宜诺斯艾利斯最穷困的地区。对受助对象不同文化背景的尊重也可使项目预期效果得到最大化。
(4)项目稳定且可复制。该项目已得到政府、公司、学术与社会组织的在人力物力财力上的支持,这使得项目有着扎实的基础持续展开扶助计划。目前,该项目已经在距离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不远的老虎洲市进行了复制。
阿根廷贫困的降低与其劳动力市场的改善以及劳动参与率的增加是不可分割的,尤其这个改善的好处是涉及到贫困人群的。这种减贫的方式在长期的效果将更加明显,对一个经济体长期的发展十分有利。这个项目不仅在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成功实施,也在其他地区逐步开展,说明此案例的经典性与可复制性。该项目也有一些经验教训可以为类似的项目和计划提供参考。
首先,帮助受助对象明确真实的寻找工作的流程与现实的工作环境。由于受助对象中的很多人来自极度贫困的家庭,这样的家庭中可能已经有两代甚至三代人都没有进入劳动力市场。在这种情况下,受助对象对劳动力市场与工作的相关情况缺乏信息,而这些信息又是找工作过程中很重要的因素。因此,该项目在这一方面对找工作的环节进行模拟实验,比如通过模拟面试对受助对象进行训练。
其次,心理培训与能力培训同等重要。在项目实施过程中,工作人员发现,许多受助对象对于他们的能力都缺乏自信。他们认识不到自己的优势在哪里,也无法有效表达他们的情绪与感受,而心理方面的问题对他们今后对工作的保持以及发展会产生影响。因此,该项目认为受助者应该学会一些心理调适的方式去面对工作机会以及达到自身幸福。
再次,利用项目的资源优势。该项目获得了政府、学界和业界的支持,可以免费使用先进的电脑,而这对于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贫困人群是很难得的机会。对于大部分工作来说,掌握电脑操作已经是一个必要技能,而这个技能是受助对象最为缺乏也最需得到提高的关键技能。对他们的这项技能进行训练可以在他们找工作的过程中带来更多的工作机会。除此之外,项目也对贫困人群的辅助管理能力进行培训,以提高他们找到合适工作的几率。
(本文摘自《上海手册:21世纪城市可持续发展指南》第三章,转载需获得作者与CCRL的同意)
:中国城市与区域研究的交流平台,关注城市与区域发展转型,借鉴全球城市与区域发展智慧,做有国际水平的中国城市与区域现实问题导向型研究。努力做中国城市与区域科学好的研究者,做中国城市与区域科学好的组织者,做中国城市与区域科学好的传播者。
欢迎读者供稿,小编邮箱:@126.com
更多精彩内容,请关注:
微信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