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经常收到懵懂迷茫的设计青年的长篇感言,希望我们作为前辈给他指一条职业上的明路。大多数时候,我们的确是无言以对。

因为就我们可怜的职业经验而言,我们觉得路可能不是指出来的。是走出来了的。怀揣的设计梦想的理想少年,离开学校进入职场,往往希望能够加入到一个华丽的团队。然并卵,大多数时候,他会发现设计公司的这帮领导,与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延安时期的毛泽东宣传画堪称新中国宣传史的神作,一个历经长征艰难险阻的领袖依然保持满面红光的精神是多么值得跟随啊!
如果他热衷拯救世界,他原本以为可以碰到一个这样的:

或者稍稍现实一点,至少觉得设计师的领袖应该是这样的:

弗兰克·劳埃德·赖特
但是现实中呢,我们碰到的老板往往让你大失所望。他们可能是脑满肠肥的暴发户。

锱铢必较地站在你身后指点江山。

更有一种可能是,他完全不懂你在干嘛。

其实,从数据上来讲,找到一个值得跟随的领袖似乎真的有点不太可能。
据中国教育在线的数据分析,2016年全国毕业生人数为765W,据新闻报道2017年很有可能超过这个数值。目前国内的建筑、规划、风景园林、环境艺术多采用30左右的小班教学方式,据了解,同济大学每年招收本科生120名左右,硕士生120-130。
因没有查询到权威的统计数值,我们以同济大学的招生人数作为参考进行了估计。根据2016年9月公布的表格,通过建筑学、城乡规划专业等评估的院校为60所,开设建筑学、城乡规划等未通过专业评估的约90所院校。粗略估计每所院校每年本科毕业生平均为80人左右,硕士毕业40人左右。即每年全国建筑学、城乡规划、风景园林本科、硕士毕业生接近1万8千人。其中有大约一半的本科生选择留学、读研深造,大约五分之一的硕士生会选择继续深造,即每年建筑学相关专业本科毕业直接就业人数约为6000人,硕士毕业直接就业人数约为4800人。与此同时,也有完成深造的就业人数,保守估计2000人。

根据国家统计局2014年统计年鉴的数据,和建筑、规划、景观设计相关最强的房地产业的从业人数2012年仅为273.7万、2013年跃升为379.7万。

国家统计局2014年中国统计年鉴显示2012年到2013年建筑业、房地产业、交通运输和仓促业的从业人口有一个不同于过去十年的巨大增长。
表面上看来全行业的每年就业人数并不至于高到一个吓人的程度,但仔细数一数你可以选出来的值得学习的行业公司到底有多少你也许就能明白这样的竞争有多么残酷。
并且。有些华丽的团队的确招人也挑剔到了一定境界。

某上海景观公司因发布原创设计作品火透了半边天,你看看这不招工的广告阅读量都有5000多,真是好心酸。
在你跳槽都已经跳得累了的时候,你可能才恍然发现,有机会找到一个值得跟随的设计领袖是如此之难。他们要么锱铢必较、利欲熏心,是利益既得者;要么思路混乱、热衷宣扬各种经(pai)验(nao)值(dai)。更重要的是,他们往往喜欢你在节假日和他一起加班。让你不知道加班究竟是因为项目进度紧张还是因为他孤独。

和其他行业的领袖比起来,设计行业的领袖要么土的可怜,要么就像是有神经病。

不仅一点没有让你产生追随感的冲动,甚至也完全称不上有领袖气质。

无数次你面对一个Associate、Principal、所长、院长或者哪怕是项目经理和负责人,希望他给你设计思路、职业发展和人生上的指引。最后无奈的发现他希望你帮他做的只是排一下PPT或者搞一下PS而已。

似乎值得追随的设计领袖这么少的道理越发简单了。当你以为我们正在追逐工业4.0的时候,引领着这个行业的一帮中流砥柱,他们可能连电脑都没有你用得熟练,何谈拥有一个属于新时代的思路和观点。
想必你一定记得你手机里开到没有尽头的微信群?老板把它称之为移动办公。这件事情一定让你好奇这个世界上究竟有没有一种叫做项目管理软件和办公自动化的东西。那一定不是你的错,因为这件事情本来就不应该你来做。

诸如Newforma,Asana这样的项目协作软件不是是否能够进入我们的设计公司的视野的问题,而是好像我们产业都还没有这样的需求。
想必你一定想起了,同事们哼次哼次把每一页Photoshop制作的文本页面加上页码的日子。在那个时候你可能还不知道有一个叫做Indesign的软件。那也一定不是你的错,因为这件事情似乎本来就不应该你来普及。
在茫茫的信息海洋之中,老板的日程管理需要一个助理来安排。我们想大概是因为Google Calendar不(bei)太(qiang)好用(le)的缘故吧。

换到了前几年,你可能还会相信学校里面老师教你的那套:”手绘是基础,设计是观念本身“。
而不在乎表达的方式究竟是电脑制图还是手工制图。但时代变得这么快,现在好像说自己的图使用电脑画的好像都有点说不过去了,不整点大数据生成的图纸,面子上都挂不住。

《我爱我家》,贾志新伙同DEC电脑公司内部员工胡三,各出5000元,以合计一万元的“天价”(94年)购入DEC电脑。一家人群情激动,为之欢呼雀跃。你可能以为这个时代很久远,但是一直到90年代中期,我国的各大设计院才普及CAD绘图,据老一辈设计师介绍当年为了推广CAD制图曾经采用过画一张图纸得五毛钱的奖励机制。换算成现在的物价,一个月下来也是一笔不算少的奖励呢!
我们随意的问了来自本土民营设计公司、国有设计院和外资设计机构的几个小伙伴。发现设计领袖这种字眼,真的是离大家的生活太远。
来自上海的小李抱怨他的外企顶头上司实在是太缺乏职业素养。虽然早已升任总监,但却无法给出一个总监应该给出大框架大结构的意见,陷入到对于设计细节的繁复修改与调整中。
来自北京的小陈给我们留言说刚刚毕业一年,虽然进入了全国知名的景观设计公司,但总觉得自己天天做的和这个行业隔得太远。面对领导提出的自己无法理解的要求,感到自己虽然已经工作一年,但是画出来的图还没有毕业之前好看。
已经在国有大型设计院工作一段时间的小张对自己现在的选择有一些迷茫。基本上朝九晚五的生活让她感到舒适,但总之并没有觉得自己画的这些图纸是与自己有关系的“作品”。比较起这些墙上挂一挂的图纸,她似乎觉得晚上回家跟着师傅学学纹身还更有意义一些。
在过去的几个月中,我们非常错愕的听说了一件发生于其他行业的事情。一位已经在国内知名互联网咨询公司离职的员工接到之前公司的领导打来的电话,和他商量他曾经参与的项目结算奖金的分配问题。经过短暂部门内部的商量之后,领导抱歉的通知他已经离职,因此分配给他的奖金的部分,将有所折扣,大概准备打个8折。
面对这样的安排,我们是惊讶的。
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任何一个设计行业的公司会打电话通知已经离职的员工和他分配奖金,并且还有商有量的给他的项目结算奖金打折。说句实话,大部分人如果接到过这样的电话应该都会觉得人事是不是以为你没有离职吧。
设计行业从来都认为知识劳动的所属属于公司,版权和产值从来都不例外。设计作品往往是以公司老板的名义作为设计主创进行宣传。对于一线工作在每一个设计岗位上的员工,我们期待他们的创造力,但我们依然把他们当做画图匠、打印机甚至是复印机。
我们之前从来没有觉得这个行业是落后于所谓的数字化、信息化的发展的,直到看到其他行业与我们的巨大差异的时候。我们才会恍然大悟!啊!我们已经这么“老土”了。
为什么值得跟随的设计领袖如此之少?
我不想说是因为我们这个行业论资排辈的传统实在是太过执拗,因为我心知肚明的确在很多很多的施工落地领域,我们需要超过20年工作经验以上甚至是退休返聘的工程师给我们的指导;
我也不想说是行业整体不景气导致薪酬水平下降以致无法吸引更多优秀人才,2016各大设计公司的招聘面对的都是不再想直接工作的本科生,面对北上广一线城市各大设计公司依然开出的与十年甚至十五年前差不多的两三千的起薪,我想作为任何一个有设计理想的正常青年,都需要咬咬牙才能承受;
我更不想说的是,设计本来就有风格的兴衰,形制的固化,潮流的退却,一个成天在办公室待着的设计青年,尽管我们期待他能通过两三年的历年成长为中流砥柱,但每天都面对PS、SU、CAD的工作节奏,你让他什么时候学习?闲暇?创想?思辨?他甚至都无法与他亲身参与设计的项目密切的联系在一起,他无法在刊登着自己曾为之奋笔疾书的项目旁边看到自己的名字,整个行业与社会都在用行动告诉他,你只是一台“画图机”,他有如何拥有自己的情感、追求和主张?
为什么值得跟随的设计领袖如此之少?
大概是因为我们还没有正视设计师终究只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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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城市设计(ID:LA-City-Design)
新疆新土地城乡规划设计院 信息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