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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黄璐(深圳市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
新海诚的新片《你的名字》,是动画版的《变形计》。这是一个青春期小男女们情情爱爱卿卿我我的小故事:女主男主交换身体,带来了朦胧暧昧的罗曼蒂克情感。一场灾难之后,他们开始遗忘,就像梦一场。最终命运的红绳把他们从失散的人群中寻回,大团圆结局。
真的如此么?细细回味故事的诸多细节,你会发现:
这是一个风景美到每一帧都可以当壁纸的村庄,有着处女口嚼酒的传统祭祀活动。但“小镇那么小,没有人嫁进来,没有外人愿意来”,只能把村口出售罐装咖啡的售卖机意淫成咖啡厅……女主三叶被逼得大吼,“让我变成东京的帅哥吧”。
可是,东京帅哥泷的日子也并不好过——白天去上课,晚上端盘子。虽然有咖啡厅,但一个蛋糕2000日元,打3小时的工,才能吃一个蛋糕。三叶在日记中吐槽“为什么最近打工变得更多啦!”泷回复,“还不是因为你最近花钱太多啊!”另一方面,泷也是有乡建情结的,在他的理想里,是要当一个建造世外桃源的建筑师。
但即便努力如他,还是多次求职被拒。这种乡村理想在城市里根本举足为艰。而身在桃花源里的男二本是开发商的儿子,在他的地盘上想盖多少盖多少。但提起未来,他这样说,“可能一辈子就留在这里(乡村)当一个普通人吧”,但他的眼神却望着远方。
……
居不易。
新海诚交换的不仅是两个青春期的肉体,更是交换了城乡两极之间的现实与守望,它们互为理想国的同时,却各有各的痛。
我们每个人似乎都可以在这个电影故事里对号入座。
在那个被我们称为故乡的小城镇里,有流传千年不变的传统,有驯服我们味蕾的味道,有分分钟可以凑成牌桌的亲朋好友……但我们却选择了离开——这些熟悉的东西都太过于无聊,这些传统都太过于木讷,我们像个青春期的孩子叛逆着逃脱——什么想得不可得,什么你奈人生何,在我们看来,都是麻木,我们有的是热血去拥抱外面更广阔的世界。
又或者,我们已经是都市里的人,忙碌早已模糊了生命,我们无视灯火却仰望星空。“逃离北上广”、“葛优瘫”、咸鱼、网红青蛙 PEPE……每一个“丧文化”形象的出现,一次次地证明:我们努力地在自嘲中寻求自愈,却又在进一步强化颓废与绝望。不论是新海诚的交换身体,抑或是“丧文化”的兴起,都有病——大城市忧虑症。
电影里的乡村被毁了,是美丽的彗星造的孽。现实的乡村被毁了,是开发商的版图扩张。相同的是,不论是彗星还是开放商,在乡村是一直被期待的,甚至是有些被渴求的,它们同样预示着一种美好。然后是拯救。不是自救,是来源于都市对乡村的拯救——满满的套路是曾相识,让我们不禁感叹:电影果真是来源于现实,不论是日本的现实抑或是中国的现实。再大的脑洞包裹着的内核总是我们熟悉的。
在爱情的变形计中,新海诚是浪漫的。他用绳结所代表的神力回击了“这个城市这么大,一不小心走散了,可能一辈子就见不到了。”的宿命论。但是,在这场城乡变形计的结局中,新海诚露出了他一贯的淡淡忧伤——面对来自城市的拯救的力量,乡村是无知的,木讷的;最终乡村也并轨到光怪陆离的都市之中,男主女主男二女二都选择了在都市生活,吸引他们的应该不止一份咖啡。更悲伤的是,乡村即便保住了,人也都活了下来,但口嚼酒的传统呢?最可能的继承者是三叶的妹妹四叶却早在幼年就开始谋算一场关于祭祀品的商业化……在城市化的大潮之中,连神物都不可幸免。
对了,不得不提一句的是,电影里留不下来的口嚼酒,万能的淘宝里流传了下来,《你的名字》同款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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