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年会经严格评审,共有244篇论文在平行专题会议上进行宣读,《互联网时代城市公共活动中心布局变化趋势》一文,由上海同济城市规划研究院宋伟在“专题会议一:机遇·使命·挑战"会场宣读。
关键词:互联网 公共活动中心地方中心 扁平化
2015年12月,中央城市工作会议在北京召开,对城市工作提出了“统筹生产、生活、生态三大布局,提高城市发展的宜居性”、“实现生活空间宜居适度”的新要求,强调“坚持集约发展,框定总量、限定容量、盘活存量、做优增量、提高质量”的工作思路。
以上海为代表的城市经历了上一个阶段高速发展与建设,尤其在中心城,空间格局基本稳定,未来发展面对资源环境紧约束的现实挑战,以及实现市民享有公平高质量的公共服务设施的远景要求,规划施策要求更具针对性、更为精准。
城市市民依托商业服务设施的公共活动,可以界定为3类,即非经常性活动、经常性活动和日常活动。这也代表了一般城市的3级公共服务设施,非经常性活动对应市中心,其职能除了服务本地,更主要的是服务区域;经常性活动对应的是次级中心(在某些城市是分区中心或组团中心),其职能主要是一定范围的本地居民们服务;日常活动对应的是社区服务。
表:公共活动分类
本文聚焦在“基于社会公平理念的城乡公共设施的体系化建构与规划策略”,研究经常性活动对应的城市次级公共中心——地方中心,其职能主要是服务地方的一定范围、一定数量的本地居民。
在信息通讯技术的发展以及政府职能部门对信息数据的关注度逐渐上升的新数据环境背景下,新兴大量定量城市分析的技术方法,为研究城市公共服务提供了多维度、多系统综合分析的技术路径。本文从以依托商业网点的公共服务内容及布局的角度入手,探讨城市公共活动中心的服务内容变化趋势及规划要求,以及在空间布局上的规律。
在考量未来商业业态和布局的过程中,最被关注的是互联网商业对实体商业的冲击,以及带来的空间布局的变化。
一方面,互联网销售正以强劲的动力推动着国家消费经济的快速发展。根据国家统计局统计,前三季度全国实现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21.6万亿元,同比增长10.5%,其中,全国网上商品零售额同比增长34.7%,占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比重为10%。
另一方面,网上商品“低廉的价格,多样的选择和便捷的交易形态”也给包括零售、餐饮等传统商业在内的传统行业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1.2推动传统商业业态结构调整与经营模式创新
虽然互联网对传统商业服务产生了巨大冲击,但对其不是“否定替代”,而是“启发改造”。重点表现在推动传统商业业态结构的调整与经营模式的创新两个方面。
在商业业态的结构调整上,业态选择、功能配比以及落位布局等三个方面是主要内容。以万达广场为例,根据其2013 年工作报告,新开业的万达广场都大幅增加了体验业态,体验业态占万达广场比重近55%;并计划在 3 年内,体验业态在万达广场中的占比要达到60%。未来,其主题性消费更强,而娱乐体验类消费业态则更加丰富。
上海五角场万达,作为城市副中心级别的城市综合体,根据开业几年的持续观察,其业态已出现较大的调整,购物比例持续下降,而餐饮、休闲娱乐等功能业态持续上升。
再来分析商业服务设施,商业设施根据商业布局的规律是以中心形态分布。根据王德等分析“通过对南京路、五角场、鞍山路3个不同区位等级、类型的商业中心进行分析,发现其较好地印证了Christaller所提出的中心地理论的经典表述:中心地具有等级性,这一特性决定了中心地的数量、分布和服务范围,其中数量和分布与等级高低成反比,服务范围与等级高低成正比,不同等级的中心地之间具有由低到高的附属关系,建构形成完整的中心地体系。”
将上述结论延伸分析,各级中心的规模能级具有等级特征;但是对于生活服务,这种等级特征并不明显。以南京路的“来福士广场”与五角场“又一城”两个商场的业态和消费进行对比,面向基本生活的商业服务,具有扁平化趋势;它们的服务供给无论从数量上还是品牌质量上,以及业态构成比例,均具有趋同趋势,消费水平也在同一区间。(图1)
图1:区位不同的两个商业综合体业态及消费水平对比
因此,具有“中心地”特征的商业中心,在服务生活方面,具有同质化、扁平化趋势。
上海市中心城,是指外环线以内的地区,面积约660平方公里,人口1130万。是上海市发展最成熟的地区,功能格局基本成熟,空间规律相对稳定。通过对其公共活动中心空间规律的分析,可以总结出若干规律。
2.1与人口密度的分布关系
根据公共服务配置规律,强调与人口相互匹配的服务供给,在人口规模达到一定水平后,公共服务会加大供给。从城市开发运营角度讲,加大地区公共服务供给,也可以吸引人口增长。
上海市中心城人口密度达到1.74万人/平方公里。其实在中心城内,也存在着巨大差异,内环内3.08万人/平方公里,内外环之间浦西1.88万人/平方公里,浦东0.96万人/平方公里(六普数据)。
从上海中心城目前的发展态势来看,人口密度与公共服务供给分布基本一致。人口密集地区,公共服务设施供给较多;相反,人口稀疏地区,公共服务设施供给较少。
因此,各级商业中心的布局需求是与一定人口规模和人口密度、服务半径相关联的。
图2:各级商业中心与人口密度分布的关系
2.2轨道交通的支撑条件下,商业中心的服务半径
高密度人居环境下,人的出行主要依托公共交通出行,对于上海中心城区,公共交通中轨道交通出行的比例不断提升。至2015年,上海市中心城投入使用的轨道交通里程约370公里,轨道交通密度达到0.56公里/平方公里,轨道交通 站点600米覆盖率达到34.2% 。现状识别的商业中心,80%以上具有轨道交通支撑条件。
因此,在判定地区中心的服务范围时,可以轨道交通为基础,取值为轨道交通15分钟的覆盖范围来校核。
2.3实体商业的应对
总体而言,互联网的发展虽然一定程度上对传统商业服务产生冲击,但从积极方面却促进了行业的进化,推动了商业综合体内部业态配比的调整。作为客户体验的重要载体,传统商业空间在不断调整和升级自身业态及布局的过程中,其提供的服务的类型变得更加丰富,实现了从以往仅提供单一物质“售卖”服务,向提供多样精神层面的“参与式、互动体验”服务的转变升级;这种以人的需求为出发点,展开的自我更新和完善,必将带动“地方中心”整体公共服务水平的提升,从而促进承载这些服务功能的空间需求不断增加。
统计数据也反映了这一发展规律,商业建筑面积与从业人员仍然保持持续的增长。背后反映出的规律其实是市民消费方式转变,商业业态结构随之调整,但对于空间与服务的需求仍是增长的趋势。
表:商业设施及从业人员统计表
2000
2010
2013
2014
商场店铺(万平方米)
1191
5497
6165
6469
批发和零售业、餐饮业从业人员(万人)
154.32
207.94
230.26
271.2
资料来源:上海统计年鉴2015
因此,随着社会的进步和技术的发展,对空间的传统使用方式发生和很大的转变。“提篮消费”不再重要,交往消费,比重越来越大。但是,公共服务的空间需求一直都在,并未受互联网冲击而减少;相反促进了“地区中心”公共服务的升级,从“售卖”到“参与”,从“物质”到“精神”。
3.1识别现状地方中心
根据第二次经济普查数据,筛选了商业类别从业人员数量,在空间上进行核密度分析,结果非常清晰,分布呈现“内密外散”的特点。在越核心的区域(以人民广场-南京路-外滩-陆家嘴为核心)就业密度越高,向外递减;中心高密度区域成片状,外围呈散点状。
同时,根据大众点评网商圈划分,这些点反应了目前消费者的认知地图,可以视为现状培育成熟的地方中心;参考上海市《商业网点布局规划2014-2020》,存在基本的对应关系。
图3:现状商圈、就业岗位与商业网点规划对比
上述商圈识别基本上代表了地方服务的节点,也就是潜在地方中心的现状布局。在此基础上,来分析现状地方中心的空间布局规律。
3.2现状地方中心的分布特征
注:48个
图4:现状地方中心布局
上海进入存量规划时代,意味着城市进入发展相对成熟阶段,尤其对于中心城区,其所反映出来的一些规律,可以作为未来空间调整的依据。因此,我们首先分析现状各地方中心对应的人口规模。
从需求的角度,消费者区位选择中的就近理论常指消费者的购物、生活、入学等的就近选择。就近理论的核心是信息成本一定情况下消费者就近选择是最优、无差异的。
因此,在空间的单一维度上通过泰森多边形的分析方法,划分各地方中心的服务范围,分配中心城现状人口(基于六普数据)。单个地方中心服务人口大多在18-30万人之间。
图5:现状地方中心服务人口规模
大型超市在日常消费方面与地方中心布局最为类似,从商业选址依据和实际空间布局可以看出,此类设施在空间上依附于居住用地,并趋向于均质化布局。
表:卖场与连锁餐饮选址要求
资料来源:笔者根据网络资料整理
图6:上海中心城现状卖场与典型连锁餐饮布局
3.3基于公共交通的服务范围的服务水平
从交通支撑的角度,基于上海市中心城干路网做公共交通的网络分析。公共交通出行(包括到站、等候的出行全过程)15分钟的服务范围覆盖大部分人口密集区,20分钟的服务范围基本覆盖中心城全域。
图7:轨道交通15分钟覆盖水平
3.4地区中心的规划布局调整
上海中心城建议形成以地区中心为主的布局形态。地区中心服务规模与范围:轨道交通出行15分钟的服务半径,服务人口20~30万左右。
根据地区中心配置标准,在现状识别的现状48个地区中心的基础上,规划建议新增10个新中心,以满足高品质、均好公平的公共服务需求;分别为森兰、金桥、高青路、南站、大场机场地区、市北工业园地区、场中路地区、新江湾城地区、长桥地区、张江大学城。
图8:建议上海市中心城地方中心布局
对重新布局的地方中心,进行人口校验。每个地方中心服务的人口规模大部分仍然在设定的范围之内,仅在东部人口密度较低的地区,综合考虑服务半径问题,服务人口规模较低。同时,从依托轨道交通15分钟覆盖范围对地方中心进行校核,基本覆盖了上海中心城全部区域。
图9:调整后地区中心覆盖人口校验
3.5小结
综合起来,随社会经济发展以及互联网的影响,中心城区的生活性服务一定会走向扁平化,即基本的公共服务无差别,在布局完成后,主要发展方向为提升服务品质。
本文认为地方中心随着生活性服务内容的扁平化,每个地方中心中所包含的公共服务主要是面向地方服务的,有自身的服务半径和势力圈;因此在这个意义上,地方中心的空间布局具有均质化、扁平化的规律。
每个城市的市中心,一般是漫长历史时期形成的,最具活力、风貌特色及地理核心的地区,布局、规模相对稳定。建议渐进式更新和持续提升品质。
社区级的公共服务布局规律较为多样,包括公益性的文化、基础教育、体育、卫生、绿地5类服务设施,以及面向社区的商业服务。在空间分布规律上,各类服务设施为散点式布局,没有围绕核心的概念,以人为出发点,个体在舒适空间范围(一般取步行15分钟)内能享用到5类设施作为评价标准。
本文着重探讨的是“地方中心”界的服务特点及空间布局规律。所谓地方中心,是指主要为周边居民提供日常服务的空间,随着城市的发展,地方中心的服务内容与品质趋向扁平化、均质化;并且随着互联网等信息技术的影响,地方中心的形态和服务内容也会发生适应性的调整。同时,在地方中心的整体格局上,在城市的中心城区日趋稳定,新增点与周边既有点的关系表现出“中心地”理论所描述的布局规律。地方中心是没有层级的(部分地方中心是依附于高等级中心的)。在地理空间上,更明显的反应出中心地布局规律。
本研究从不同的要素、系统出发。在传统指标配置、服务半径计算等方法的基础上,利用以人口普查、经济普查为代表的社会经济数据和以手机信令、POI为代表的新兴数据从社会经济的发展趋势、空间物质的静态描述、人群活动的动态特征三个维度,综合人口、用地、交通、公共服务设施等多个系统的发展特征与资源条件,分现状特征识别、空间需求判断、规划方案评价、规划后动态监测与评估四个分析过程,得出现状公共服务设施配置中存在的问题与不足,并提出相应的规划建议。本研究方法同样可以应用到中、小城市。
图10:技术路线示意
参考文献
基于手机信令数据的上海市不同等级商业中心商圈比较——以南京东路、五角场、鞍山路为例
王德、王灿、谢栋灿等 《城市规划学刊》2015年0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