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进一步加强城市规划建设管理工作的若干意见》提出了“适用、经济、绿色、美观”的建筑方针,要求提升城市建筑水平,推进节能城市建设,发展新型建造方式,为当前我国建筑设计与建造提出了新的目标和新的要求。为响应中央的号召,2016年5月18日至19日召开的2016年中国建筑学会学术年会,以 “建筑的春天”主题,围绕“建筑与城市设计”、“回归本原设计”、“建筑文化遗产”等议题展开研讨。王建国、常青和孟建民三位新晋院士受邀作主题学术报告。本辑聚焦整理摘编了三位院士报告的核心观点,以期借鉴。
l 王建国:建筑师应在城市设计中发挥重要作用
城市规划体制下城市设计的地位。在中国,城市规划在城市建设中具有唯一性的法定地位。然而,在30年的演进中,中国城市设计不仅已经发展形成了具有中国特色的城市设计专业内涵,并且产生了与法定城市规划体系间的多层次、多向度和多方式的联系。对于城市规划、城市设计和建筑设计三者的关系,王建国院士认为,城市规划以管控和协调为核心,对社会、经济和空间的协同发展进行规划设计与研究;城市设计以城镇发展建设中空间组织和优化为目的,对城市形态和环境等对象进行研究分析与设计;建筑设计主要从功能、形态和环境等方面来满足业主要求。
建筑师应在城市设计中发挥重要作用。城市设计作为城市规划和建筑设计的中间环节具有起承转合的作用,因而建筑师参与到城市设计过程中将发挥积极的作用、展现巨大的优势。在国外,建筑大师参与城市设计的案例不在少数,如鲍赞巴克、努维尔参与的大巴黎规划、福斯特中标的杜伊斯堡内港改造和库哈斯主持规划并实施的荷兰阿尔默中心区改建城市设计等等。建筑师在概念性城市设计、专题性城市设计、工程性城市设计或建筑群城市设计中发挥的作用更为显著。
当代城市设计的职责与任务。城市设计不应仅仅是为城市开发、宏伟蓝图式的版图扩张愿景及主要基于行政干预决策的城市旧区更新改造服务,而要担负更为实质的技术支持和职责。要区别(研究划定)出重点的城市区域和一般性的本底性地区并贯彻以不同的城市设计策略和引导控制,分类指导,致力于营造“精致、雅致、宜居、易居、乐居”的城市人居环境。为此,建筑师在参与城市设计工作中,首先要发挥其人文艺术与工程技术融合的设计创作特征;第二要建立整体设计(Holistic Design)的概念 ;第三要主动融入或自己组建跨学科、跨专业的城市设计团队;第四需基于城市维度,由内而外建构设计的起点和空间形态组织的逻辑;第五根据中央城市工作会议提出的“城市空间立体性、平面协调性、风貌完整性、文化延续性”的营造,以及“留住城市特有地域环境、文化特色、建筑风格等”基因等要求,做出独特的贡献。
l 常青:有效开展遗产建筑的保护与利用
遗产建筑保护需要区别四个重要概念。建筑界关于新旧建筑关系的认知有着不同的理念。西方学者H·G·威尔斯认为19世纪末起是“建造”的时代(指城市扩张),并预言到20世纪末将是“重建”的时代;勒·柯布西耶提出“伏尚规划”(the Plan Voisin for Paris),提倡拆旧建新;科林·罗提出“拼贴城市”(collage city),认为城市更新并非焕然一新,而是不同时期新旧“拼贴”的有机共生,即“如将不尽,与古为新”;路易·康认为“未来源于融化了的过去”,提出“新拼于旧”的基本思路,拓扑变换则是其新旧同质的基本方法。基于这些对新旧建筑关系的认知,常青院士提出遗产保护中的四个重要概念的区别,保护(Conservation)不同于保存(Preservation);修复(Restoration)不同于仿古(Archaize);翻新(Renovation)不等于创新(Innovation);再生(Regeneration)不等于复制(Duplication)。风土建筑作为历史空间的重要内容,其构成基质包括五要素:“聚落形态”、“宅院形制”、“结构类型”、“装饰母体及工艺”和“营造禁忌”。
遗产保护实践应着重关注“四性”。遗产保护的实践中应着重关注“文化适应性”、“技术适应性”、“经济适应性”、“环境适应性”四个方面。如以西藏日喀则“桑珠孜宗堡”保护性复原实践为例。桑珠孜宗堡是日喀则的城市天际线和当地藏民的心理地标,对其进行存遗和“完形”尝试的社会影响极为重要。该项目实践探索了多重的适应性方式。在文化适应性方而,恢复了宗堡与扎什伦布寺相互映衬的历史关系,满足了社会各界对历史地景的观瞻诉求。在技术适应性方而,将高原山颠历史废墟的加固修复技术、保持地貌和保存遗址的底部架空重建技术、历史原貌复原技术等应用于此大型历史地标性建筑的恢复工程,将后藏传统建造工艺的纳入了保护和复原的技术应用。在经济适应性方面,该项目采取量入制出的原则,将室内外造价严格控制在投资范围内。在环境适应性方面,该项目在施工过程中保持了对周边风土环境和城市生活最低限度的干扰。由此,城乡建成遗产的存续、再生和活化已超越一般的建筑学理论与实践范畴,需要在价值观、法律法规、公共关系、经济运作、规划控制和设计策略诸方面作复杂的比例权衡,以原则制约策略,以策略实践原则,从而实现历史与现代的良性交织,管控变化,合理进化,迈向“新旧共生、和而不同”。
l 孟建民:建筑设计应回归以人为本的本原设计
在新的发展时期,建筑设计必须回归本原,注重解决问题,注重以人为本,探索建筑设计的原本目的及其形成根据,从而体现建筑的“健康、效率和人文”等要素。
孟建民院士介绍了5位建筑大师建筑设计风格的转变过程,并指出“变的是表象,是不断探索建筑语言的变化”。他认为,建筑师风格的转变实际上是不断探索建筑语言的过程,建筑大师们都经历了“寻找自我——构建自我——重构自我”三个阶段,最终回归于对设计“本原”的追求。
孟建民院士指出,建筑师的创作风格在其职业生涯中不断进行转型。勒·柯布西耶、路德维希·密斯、弗兰克·劳埃德·赖特、阿尔瓦·阿尔托和扎哈·哈迪德这些著名的设计大师都经历了从无形到有形、再到转型的设计思路转变。勒·柯布西耶早期的作品风格以古典主义为主,运用了大量的古典建筑符号。随后,柯布西耶从传统建筑的创作转向现代主义,并提出“多米诺”概念(Dom-ino)(Domus:房子,ino:创新)。在柯布西耶接受了多个非欧洲地区的项目后,其建筑风格逐渐趋向于乡土和有机性,形成了以朗香教堂和马赛公寓为代表的粗野与隐喻的风格。同样,密斯的建筑风格形成也经历了三个阶段,早期的新艺术主义风格的模仿、中期的风格派探索和最终的纪念性建筑及匀质空间追求。赖特早期的作品本质上是古典化的自我意识建筑,之后吸收了东方文化、异域文化、加上成长过程中受到的莎莉文“美国化”影响,作品风格趋向于“美国风”,体现“有机建筑”理论,最终形成了风格多变的建筑语言。阿尔瓦·阿尔托的作品从早期的北欧古典主义风格,逐步转变为以运用自然有机材料为主的建筑语言,最后展现出乡土与聚落空间的特性。扎哈·哈迪德早期的作品是典型的至上主义风格,之后逐渐形成以直线结构为特性的构成主义风格,成名后逐渐发展形成为人熟知的自然主义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