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图片由城市战争的朋友@远方 供图
文|孙不熟
这两天,有两则新闻引起我的注意,一个是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研究部署规划建设北京城市副中心和进一步推动京津冀协同发展的有关工作。
北京建设城市副中心这等“小事”居然能够上到政治局层面的会议,让人看到北京政府机关动迁的紧迫性,以及中央对北京拓展城市新区的坚强决心。看来,“北京搬出北京”不是玩笑,一直都是真的。
另一则只能算小新闻了,据称广州下月起开始严格控制市民外地购车上牌:广州市民买车上外地牌需要提供半年以上该市居住证及半年以上社保。
这则消息一方面暴露出广州交通拥堵日益紧迫的严峻现实,另一方面也暴露广州在治堵方面已经面临无计可施的尴尬:在框架范围内,能做的都做了,下一步就只差限外了,但从北上深的经验来看,限外的实际效果以及公众评价实在是不敢恭维。
治理交通拥堵,有没有更彻底的办法?
作为中国第一大经济省的省会,作为中国第三大综合型门户城市,广州的交通拥堵几乎是注定的,任何技术上的修修补补,都是治标不治本的伎俩。要治交通拥堵的本,就必须重组城市的空间结构——这其中,最简单粗暴也是最具成效的办法是政府搬家。
政府搬家?听上去,成本好高、阻力好大,难度好大的哦?
其实,也没多难。
城市战争去年分享过一篇文章,据统计,自1994年以来,内地已有34个城市动迁过市府驻地,而且绝大部分还是省会城市,且不乏直辖市与副省级城市。
其中,动迁幅度最大的是兰州,新旧行政中心的距离接近50公里,动迁幅度最小的是上海,只有1.7公里。
最近的消息还有北京与合肥。北京行政机关搬迁通州,其动迁距离大约30公里,相当于在北京六环外再造一个小北京。足见北京治理交通拥堵、优化城市空间结构的决心。
安徽省府则在今年3月正式确定搬迁至合肥滨湖新区。 滨湖新区位于巢湖之滨,新行政机关距离省府旧址接近20公里——对合肥这个中等城市来说,是相当大的一个位移尺度了,差不多等于再造一个合肥。
当然,安徽省府的搬迁,主要还不是为了治堵,而是为了大力发展滨湖新区,以及通过巢湖实现通江达海、自主发展的强烈愿望。
这里是大公网大公研究院(ID:takungpao1902)去年的一个统计数据:


图片来自大公网大公研究院(ID:takungpao1902)
可以看到,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国内主要城市中,只有武汉、广州等少数几个城市没有动迁过行政中心。而广州则创造了一个更大的奇迹,那就是两千年多年,其行政中心一直驻扎在越秀山脚下,几乎分毫未动。
我非常理解广州人对越秀山那种根深蒂固的情结,这种情结非常值得尊重,因为那里是这座城市的根,不容乱动。
不能否认,在过去2000多年的冷兵器时代,无论是出于军事防守,还是政治辐射的需要,越秀山都是最佳的行政中心选址。但今天的广州已经不是昔日的广州,在城市功能上,它不再是一个旧时代的军事要塞,而是一个现代化的工商业城市,是一个实际居住人口超过两千万、市区面积超过7000平方公里、建成区面积超过1000平方公里的超级工商业城市。
对今天的广州来说,纯粹从技术角度来讲,越秀区真的还是一个恰当的行政中心选址?
早在南沙区获批国家新区的时候,就有规划从业者提议将广东省级行政机关搬迁到南沙,将南沙这个珠三角几何地理中心,打造成一个承担省级政务中心的宜居新城。如此,既能助力南沙新区的开发,也能缓解广州中心城区的拥堵,还能更加便利地服务到珠三角城市群。
当然,在广州这样一个以务实著称的地方,这类提议就真的只是一个提议。
于是我们看到,甘肃兰州为了优化城市空间结构,重点发展自己的国家新区——兰州新区,能把市政府搬迁到50公里开外的地方;安徽为了集全省之力发展滨湖新区,能把省府搬到20公里开外的地方;北京为了治理交通拥堵、发展城市副中心,也能把市府搬到30公里开外的地方;广州据说也是“集全市之力发展南沙”,别说现在连半个省级、市级衙门都没有搬过去,就连很多市政基础设施都还停留在乡镇水平,足见广州发展城市新区真实的魄力。
当然,现实点说,把省府或者市府搬到南沙这样一个空间跨度,的确是一个阻力很大的事情,那搬迁到临近的天河、海珠呢?其实这样也能在一定程度上优化城市的空间结构。但大家知道,珠江新城政务中心竣工好几年了,也没看到几个机关领导过来办公。
不说政府机关了,就说说科教文卫这类软柿子,越秀区拥有华南地区最密集、最顶级的教育、医疗资源,每天都被各类到省城办事的车辆挤到爆,那能不能把这些好东西往花都、南沙、番禺、萝岗搬一点点呢?要知道,这几个工业大区、创税大区,每年为广州拉那么多的税收与GDP,其公共服务水平还跟大农村一样。
我常常跟朋友讲,广州号称遍地造城,顶着“摊大饼”的帽子,但政府真正投入真金白银的没几个,因为这座城市最好的那些公共资源丝毫看不出有“摊大饼”、“遍地花开”的迹象。在这样一个以务实文化而著称的城市,真正担心的不是什么超前的“大跃进”发展,而是只顾着脚踏实地,忘了诗和远方。
由治堵说开,好像扯得有点远了。行政中心搬迁的确是一个错综复杂的决策,有机会再专门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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