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21世纪,创新越来越成为国家经济发展的核心驱动力和世界各国的战略选择。在经济新常态下,创新创业更成为增强经济发展后劲的根本出路。创新能力不足是制约上海建设全球城市的最大短板。杨浦区是全国首批国家创新型试点城市(区)之一,作为上海高校最为密集的城区,确立了“知识杨浦”的定位和 “三区联动”战略,目的就是以深厚的科教、人文资源为依托,充分发挥科教的辐射效应,为上海提升创新能力、建设科技创新中心贡献力量。
1“知识杨浦”实施效果评价:良性循环的创新生态尚未形成,大学的带动作用有限
1.1 政策制定:基于科教资源密集优势的理性决策
杨浦区位于上海市东北部,高等教育资源和知识阶层的密集程度居于全国前列。在约60 km2的辖区内,集聚了上海1/3以上的大专院校,包括复旦大学、同济大学、上海财大等著名学府,拥有87个国家重点学科。全区132.1万常住人口中,大专以上人口比重为31.71%,研究生以上学历比重为3.43%,有5 000多名教授、副教授和40多名两院院士。从教育设施的密集程度、人口受教育程度和就业结构来看,杨浦区都是智力资源密集区,“知识杨浦”的发展定位符合比较优势。
杨浦区与其他中心城区大专以上人口比重对比图
1.2 政策效果:区域创新格局初步搭建
根据“知识杨浦”战略制定的“三区联动”政策,初步搭建了区域创新体系。“三区联动”本质是以大学校区为依托,以科技园区为平台,以资源在公共社区的集聚、共享、融合为抓手,构建区域创新主体之间的利益共享机制,以形成高效的区域创新体系。
目前,杨浦区已建成20家科技园,并建设了创智坊作为“三区联动”样板社区。但与同为国家创新型试点城区的北京海淀区相比,在创新创业氛围、金融资本密度、孵化机构数量与面积、孵化机制的灵活性等软件和硬件方面还有较大差距。
1.3 政策执行:各主体目标取向、利益诉求和管理体制不同导致联动不足
“知识杨浦”战略实施成效还不够明显,现有研究主要认为,杨浦区各主体的目标取向不同导致政策的回应度较低,利益诉求不同导致政策的影响力不足,管理体制不同导致政策的约束力较弱,以致政府搭建的创新体系始终未高效运转。
杨浦真正的比较优势资源还是大学,核心创新主体也是大学,问题关键在于未能有效发挥大学作为创新主体的作用,未能充分释放大学作为创新引擎的潜能。
(1)大学的创新潜能远未充分释放。大学处于创新生态系统的内核,属于研发和技术创新生产者的角色。但是目前除了依托同济大学的设计行业、复旦大学的微电子行业已形成和正在形成“产学研”互动的创新群落,其他优势学科对杨浦区经济发展并未发挥明显的带动作用;区内纳税百强企业仍然集中在烟草、房地产、零售等行业门类。
(2)园区(企业)与高校对接不够充分。园区(企业)处于创新生态系统中间圈层,是创新成果市场化的主体。杨浦区的园区和企业都有数量多、规模小、布局分散的特征。在企业自身创新能力弱的情况下,杨浦的园区与高校在产业上未能充分对接。
(3)社区的文化环境和创新氛围建设滞后。社区处于创新生态系统外部圈层,但“仍缺乏同知识创新相符合的内涵形成和能力赋予”,与大学和园区属于“弱相关”的关系。
1.4 政策推动“知识杨浦”的突破口尚未找到
相对于大学、园区、社区,政府是“三区联动”战略中最为积极的主导者和协调者。由于各主体的目标取向、利益诉求和管理体制不同,加上传统的以税收和租金优惠等政策为前提的“招大引强”路径依赖,“三区联动”实施效果有限:只能停留在扩建大学校园、建设大学科技园、围绕校区和园区开发商业和住宅地产。但是,校区、园区和社区在空间上的简单并置、功能混合,并不能必然形成理想中的三区融合、资源集聚、利益共享局面。
2波士顿的经验:以活跃的创新生态为特色的大学型城区
波士顿位于美国东北部马萨诸塞州,陆地面积约为杨浦区的2倍,人口约为杨浦区的1/2。波士顿大都会区有100多所大学,如波士顿大学、哈佛大学、麻省理工学院等。
波士顿主要大学分布图
对照波士顿的经验,以下4点对杨浦发展有一定的启发意义。
(1)投资科研教育, 打造持久创新能力。与其他城市利用政策优惠吸引高科技产业的道路不同,波士顿能够安然度过两次衰落期,完全仰仗世界一流的高校技术和人才资源,才得以重新占领前沿科技产业高地。现今3 600多家高科技企业中的70%是麻省理工学院的毕业生创办的。
(2)构建大学微观创新(创业)生态系统,释放创新原动力。大学的创新创业潜能并非天然自动发挥,有赖于大学以自身科研实力为后盾,构建微观创业生态系统,激发、释放创新潜能。以麻省理工学院为例,构成这一系统的核心要素包括创业课程、创业组织以及学生社团。
(3)植入强大知识基因, 塑造人文气质和创新氛围。波士顿除了拥有众多世界级的大学,还依靠查尔斯河畔近400年的建城历史、美丽的城市环境,以及发达的文化艺术、高密度的文化设施、继承于英格兰的绅士文化传统。比如拥有20余个图书馆,十几家博物馆、收藏室和画廊,一大批科学人文出版社和杂志社,一大批权威的科学人文社团等。
(4)完善服务机制, 吸引创业人才。为了吸引青年人才,波士顿就业当局2004年开始推行“1/3人才计划”,涵盖住房、就业、休闲娱乐等多个方面,创造了2.2万个就业机会,为当地贡献了每年10亿美元的生产总值。
3杨浦向“大学型城区”的转型:以大学作为转型催化剂
提出建设大学型城区的4个对策。
(1)创新源头:培育大学的创新生态系统。杨浦的大学应积极借鉴麻省理工学院建设创新创业生态系统的经验,设立创新组织、开设创新课程、组织学生创业社团。主要有两方面:一是积极鼓励多种创新组织,包括①中介性、平台性的创新组织,②专业领域的创新组织,③组织学生创业社团;二是开设系统性的创新课程。
(2)创新方向:发挥大学重点学科优势。未来应当重点考虑发挥大学重点学科的优势,并根据现有产业基础确定创新方向,优先推动“可能的”创新活动,将学科优势转化为有市场潜力的产业优势,增强杨浦区的产业结构竞争力。
(3)创新扩散:进一步推动大学与城区空间融合。作为国家创新型试点城区,杨浦的大学应在观念上冲破围墙,功能和空间漫出围墙,充分发挥高校的社会溢出效应,逐步向国外开放式大学靠近。
①区域选择:大学功能的外溢重点考虑五角场地区和滨江地区。总计10km2待改造土地资源为大学功能的外溢提供了相对充足的空间。
杨浦大学型城区空间概念图(深紫色区域为大学功能外溢区域)
②功能选择:有重点地选择适合的大学功能外溢。外溢功能包括4个类型:教学、科研、公共服务和国际交流。
杨浦区各大学功能外溢示意图
(4)创新氛围:营造适合创意阶层的空间环境。未来杨浦应从注重大尺度开发转为更加关注小尺度更新,从追求高档的空间环境转为人性化的微观空间环境,重视创新氛围的营造。五角场“中央智区”应作为重点营造创新氛围;滨江岸线作为“世界上仅存的工业锈带”,应继续推进棕地改造,带动地区复兴。
五角场“中央智区”空间更新策略图
详情请关注《上海城市规划》2016年第1期《上海市杨浦区面向2040年建设大学型城区的思路与对策探讨》,作者:王颖、程相炜、郁海文、封海波、郑国栋,上海同济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