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rberle 在《乡村—城市间人口迁移的原因》中首次用“推—拉”概念来解释人口在区域间迁移的原因。Bogue也提出在不同区域之间,存在促进人口进入的积极力量和阻碍人口进入的消极力量,分别称为该地区的“拉力因素”和人口流出地的“推力因素”。对某个区域来说,可能具备“资源枯竭”“生产成本提高”等12个推力因素和“更好的就业机会”“更好的生活条件”等6个拉力因素,而这些因素共同构成“推—拉”合力,最终决定人口是否发生迁移。东北老工业基地的工业结构性问题造成的“推—拉”是人口迁出的原因之一。一方面,原材料工业、装备制造业和重化工业比重过大,以及市场开放程度过低等因素,对民营企业和高端劳动力吸引不足;另一方面,缺少轻工业、大规模消费品制造业等劳动密集型产业的发展空间,对半熟练劳动力、低技能劳动力形成迁出的推力。首先,东北三省应当放弃单纯依赖自身优势产业的发展思路,积极培育轻纺工业、生活消费品制造等易于中小企业衍生的、对人口吸引门槛较低的产业类型,补齐劳动密集型产业的短板。其次,要坚持用“传统优势产业+ 战略性新兴产业”双管齐下的方式,紧紧抓住《中国制造2025》的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机遇期,加快推动高端装备制造业规模化、高端化、集约化和特色化生产,在高端数控机床、智能机器人和高端海洋工程装备等优势产业的基础上,着力延伸产业链条,加快生物医药、光电子和高性能纤维等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形成专业化水平高的特色产业集群,积极提升劳动者收入水平,吸引更多的就业人口在东北三省落户。
旅游业发展往往是区域形象的最佳代言,东北三省应进一步挖掘自身潜力,从拉动人口消费、增加就业岗位、提升经济活力和加速文化共融的角度提高认识,推动全域旅游发展,提升自身形象,扩大对外开放程度。首先,着力打造全域网络化、时空差异化的旅游产品。借鉴长三角地区旅游业发展的成功经验,立足“东北一盘棋”,在打造温泉度假旅游、冰雪旅游、消暑旅游和海岸旅游等大型景区式旅游的基础上,利用“规划统筹”的方式,有针对性地挖掘文化旅游、乡村旅游、边境旅游和自驾旅游等不同旅游特色节点,形成四季有差异、格局有统筹的一体化的旅游空间和多样化的旅游线路。其次,加强政府主导的旅游产业的品牌形象建设和创新服务监管机制。旅游业对人口的吸引作用,不仅在于其经济产出,还在于旅游者对区域评价口口相传而形成的口碑形象。因此,建议成立以省为单位的旅游产业运行监管体系,对景区评级实行“能上能下”的动态评估机制;鼓励组建“城市旅游集团”,借鉴四川文旅集团开发“宽窄巷子”的模式提高“城市旅游基础设施”一体化建设水平;规范旅游营销活动、旅游节庆活动,推动优秀旅游节庆“以奖代补”机制,惩治旅游活动虚假宣传。
“伴随经济增长的市场化改革程度和市场发育的不平衡性”是决定人口迁移方向的重要因素。东北三省应将对外开放作为城市振兴战略的重要举措,放眼长远、立足全局,挖掘其地处东北亚中心地带特有的地缘优势,吸引国内外人口集聚。首先,加快国际合作产业园区建设。吸取辽宁中德中巴、吉林中朝中俄、黑龙江中以等产业合作经验,并积极吸引日本、韩国的纺织业、电子制造业等产业的外资优势,在各自的双边合作框架下争取国际产业合作园区落户。其次,主动承接东部沿海地区的产业转移,降低国内劳动力就业门槛,同时为外国劳动力落户提供就业支持。再次,给予沿边地区企业有利政策及配套服务,提高报关、报检、核销效率以及金融服务水平,加强与周边国家的企业间合作,扩大对外开放政策试点,为外向型产业集群生长创造土壤。最后,发挥地缘优势,补齐东北三省服务业在对外开放中的短板:一是开放创新型服务业市场,搭建东北三省与周边国家的高校、研究所、科研院和国家实验室的创新合作平台;二是开放生产型服务业市场,广泛吸引保险金融、文化咨询、教育培训等境外企业在大连、沈阳、长春、哈尔滨等中心城市入驻。
(四)提高就业福利保障,营造友好型人口落户、创业及创新环境境
人口迁移与区域创新存在双向因果关系,人口迁入通过产生人力资本积累和知识溢出效应对区域创新影响显著,反过来区域创新水平提升能加快区域人口迁入。①借鉴全国19 个省市对口援疆的人才援助方式,在北京—沈阳,上海—大连,天津—长春、深圳—哈尔滨城市对口合作的基础上,深化东北地区和东部地区人才对口合作机制、扩大对口范畴,在东北三省选取更多中小城市作为试点,利用定期、定岗的公职互换、干部互派、相互挂职和定点培训的方式,扩大人才异地培养进修、本地带动提升的辐射效应,并采用对口城市绩效评比方式,对提供帮助的城市提供政策和资金回报。②在充分遵循市场规律的基础上,优化政策环境,开拓性地对科研、教育、管理、技术等领域人才采取组团式整体引进,加快形成人才培养环境,尤其是注重与产业相符的人才吸纳,促进东北三省人才队伍的“造血”式培育。③制定大学生就业吸引计划。针对不同学历、不同年龄的大学毕业生采取不同的筑巢引凤政策。如对于研究生学历以的上科研和技术人才,侧重储备、留用,一旦落户即可申请进入城市和省人才储备库,给予留用金奖励或工作足年奖励;针对研究生学历以下的大学生,侧重对其落户的基本制度保障。④提高政府在创业生态系统建设方面的诚信度,做到“简政放权、说到做到”,消除创业者关于政府设置行业性、地区性和经营性创业壁垒的担忧;加大政府引导创业的绩效考核力度,推广政府服务的典型经验。
(五)建立更加包容的基本公共服务环境,让居者各得其所
为了规避整体风险、获得更多收益和福利保障,会促使一个或多个家庭成员进行迁移,以提升整个家庭预期收益。从人口迁移到城市振兴,不仅要重视增加人口数量这个最终目标,还要进一步提升人口对生活品质、居住环境的满意度。①提高政府基本公共服务水平。充分发动群众查漏补缺,找出基本公共服务盲点,以“精准扶贫”的思路完善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建设;进一步明确政府在构建基本公共服务方面的责权关系,加强基础设施的市场化运作和政府监管力度,着力创新以政府为主导的多样化基本公共服务供给方式。②加强规划的统筹引导作用。加快推进各级国土空间规划编制,科学划定“生态空间”“农业空间”“城镇空间”,制定乡镇层面多样化的绩效考核体系、建立健全财政转移支付制度,让生态空间得到有效发展。③千方百计优化营商软环境。取消没有法定依据的审批、投资限制、技术性审查、公共产品及公共服务指定;尝试通过“多规合一”工作建立通用审批平台,支持推行并联审批,全面提高审批服务效能;妥善处理政府债务问题。
与东部沿海地区相比,中小城市和县域经济发展动力不足是东北三省人口迁出的重要原因之一。①从长远和近期两个角度,加大对中小城市的规划体系重构。把握好正在推进的省级国体空间规划编制机遇,加强对中小城市和县域经济发展的战略引导,以公共服务设施、基础设施和产业配套建设为重点进行年度建设计划,构建有方向、分步骤、可实施的“一张蓝图”。②加快县域特色产业体系培育。把握“互联网+”,推广海城经验,以其低成本、小规模、可推广的特性带动一批产业发展;充分利用好东北农业发展的资源优势,加快县级农业发展,建设好粮食生产功能区、重要农产品生产保护区和特色农产品优势区,积极应对东部沿海产业转移,着力发展以人口吸引为目标的劳动密集型产业。③着力推动土地制度改革,激发农村土地利用活力。与其他发达省份相比,东北三省农村居民点用地使用明显粗放。重点推进农村产权流转交易市场、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和农村土地经营权抵押融资建设,深化农村土地征收改革,让农民获得增值收益,有底气、有意愿进入城镇工作生活;加强农村入城群体的权益保障机制,将农民向城镇转移与农民就业、转移后生活改善等联系起来,积极稳妥地推进农民市民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