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关键词共现图谱来看(图5),“农村居民点”共现频率最高(表3),其次为“传统村落”“土地利用”“乡村聚落”等。“农村居民点”与“土地利用”是众多学者的关注热点,农村居民点是中国农村人口聚居的主要场所载体,也是乡村人居环境规划建设的主要关注对象;土地利用是实现乡村振兴的重要纽带,也是乡村社会经济重构的载体。“空间格局”“土地利用转型”“生态环境”“乡土建筑”“乡村重构”是乡村规划建设研究演进的重要转折点,对研究体系完善有重要意义。
在解读图谱的基础上(图6),研究对排名前20 的关键词排序(表4)。结合重要节点信息发现,研究演进具有如下特征:①在研究内容方面,逐步由聚落空间形态特征识别、乡村土地利用类型划分和农村住宅绿色营造技术等乡村规划建设基础理论的描述性研究,转向聚落空间形态的演变机制、人地关系的演变因素和乡村发展动力机制等方面的探索性研究。其中,影响乡村发展的作用机理、乡村发展政策实施情况和乡村人居环境质量获得较多关注。②在研究对象的区位方面,涵盖了不同经济发展状态、地貌梯度的区域;区位层级包括全国、省、市、县、镇和村庄等。针对人地矛盾问题突出、文化特征显著的典型区域,如少数民族传统聚落区、山地聚落等,多位学者提出了具有较高可行性的村镇规划建设、区域生态环境恢复等多层级优化策略。③在研究视角方面,前期多以物质要素为主,而后逐渐将文化、社会等软质要素融入研究,逐渐对乡村的社会功能、文化功能等有所关注。后期从更多元的视角探讨了传统聚落的保护利用方法、乡村人地矛盾缓解途径、乡村发展建设策略与政策建议等问题。④在研究方法方面,GIS 与RS 技术、数学模型、软件模拟等技术方法的应用,以及多学科研究方法的融合探索,为土地利用评价与类型划分、聚落空间时空演变规律和绿色建筑技术作用效度等定量化研究提供了可信度更高的基础数据。
依据各年份共现关键词数量的变化,可判断某研究领域扩展的丰富程度及该领域内容的更新速度和学科研究活力。2010年前关键词类别较少(图7),以“古村落”“乡村旅游”“发展模式”等为主;2012~2015年其数量猛增,且在2012年、2014年出现了高峰值,表明该时期研究领域较为活跃,研究内容转向多样化,“土地利用”“城镇化”“乡村转型发展”“空间布局”“空间分异”等开始被重视;2016年与2018年的又一峰值表明,“旅游开发”“景观格局”“生态安全”“乡村振兴”“乡村文化”成为该时期的关注热点。近五年关键词类别数量变化较为剧烈,整体上升趋势虽有所回落,但仍未趋于平稳,表明中国乡村规划建设研究领域仍处于活跃的动态发展状态。
关键词半衰期的长短能体现某一研究领域对其关注的时长,即该词对研究领域的影响期限(表5)。其中,影响期限最长的是“古村落”,达16年;其次是“耕地”与“发展模式”,为12年;位列第三的是“乡村旅游”与“居住空间”,为11年;仅“居住空间”在近三年仍被关注。“发展模式”“民居形态”“可持续发展”“城乡统筹”“乡村地理学”“城镇化质量”“规划策略”“土地管理”自出现后持续受到学者们的关注,表明前期以基础理论研究为主,后期转向可持续发展、城乡一体化建设、乡村地域系统及人地矛盾环境、乡村发展模式、规划设计策略等乡村发展研究。
关键词的突现度可反映一段时期内具有较大影响力的研究领域。研究利用CiteSpace 软件共得到6个突现词(表6)。突现词数量较少,表明各时期的研究热点较为集中。从关键词的突现度与时间节点来看,中国乡村规划建设具有明显的政策导向性,如《全国土地整治规划(2011—2015 年)》于2012 年3 月颁布实施后,“土地整治”当年突现于乡村规划建设研究领域;国家农业部于2014年2月发布“美丽乡村建设”十大模式后,“空间形态”突现。从突现词的影响周期来看,“景观基因”最长;“乡村景观”是近两年的研究热点。虽然研究问题具有一定的跳跃性,但是乡村建设与发展模式的探索贯穿始终;较多关键词虽有一定的突现度,但其影响周期较短(不足一年),表明研究新视角仍处于积极探索的阶段,理论体系尚有欠缺。
研究热点是指在一定时期,具有内在联系的、数量较多的一组文献所探讨的科学问题或专题。关键词作为文献主题的高度概括,其频率与关联关系可揭示某领域研究主题间的内在联系。通过CiteSpace生成Time Zone图谱(图8),可将相同时间点的关键词集合在相同的时区内。最大的节点为“农村居民点”,其次为“传统聚落”“传统村落”“乡村聚落”“土地利用”。关键词链接网络时间跨度较大,结构变化较复杂,且涉及乡村发展、乡村政策、土地利用、生态环境、地域文化、研究方法和空间物质要素等多方面,研究主题随时间推移而有所变化。依据文献数量、关键词类别与数量分析,大体可分为四个阶段。
第一阶段(2002~2006年):乡村规划建设研究的萌芽阶段。由图2、图7可知,2007年前文献总量、关键词类别数量均较少,该阶段仅有少部分学者对乡村规划建设有所关注;多以古村落历史文化资料的梳理为主,从聚落保护的视角对乡村发展模式进行了阐述;“乡村旅游”是该阶段的关注热点,但以案例分析为主。从半衰期来看(表5),“古村落”“发展模式”“乡村旅游”“对策”长期影响着乡村规划建设研究,组成了该领域初期至中期研究的基础。
第二阶段(2007~2010年):乡村规划建设研究领域初现多元化。从图2、图7可见,2011年后发文总量逐步增加,关键词类别随之增多。从中国乡村发展趋势来看,“十一五”规划提出开展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工作,而后多年的“中央一号文件”也提出了加快农业基础建设及新型农村社区建设的发展目标,促进了研究的发展。学者们开始关注基础设施建设、传统聚落保护利用和乡村可持续发展等主题;针对中国典型特征区域,开展了人居环境学科新问题的对策研究、以可持续发展为目标的居住空间优化技术探索等。尤其是在2009 年前后,聚落形态、民居形态、乡村产业发展与优化模式等问题开始成为新的关注热点。从半衰期来看(表5),“居住空间”与“民居形态”至今也影响着乡村规划建设研究,是该领域研究的基础。
第三阶段(2011~2016年):乡村规划建设研究多元化的趋势明显。从图2、图7可知,该阶段发文总量快速增加,关键词类别出现了3个高峰,多元化的趋势非常明显。国家在提出“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发展思路后,又相继提出了“美丽乡村建设”“国家新型城镇化规划”等一系列政策。“农村居民点”“土地利用”“新型城镇化”等乡村转型发展研究,以及“传统村落”“乡土建筑”等空间演进研究依然是主线;“土地整治”“农村住宅”“热环境”“城乡统筹”“空间格局”“空间形态”“空间分异”等领域开始获得重视。该阶段学者们还对空心村整治、区域生态环境质量、乡村空间重构、新型农村社区的空间建构与发展模式问题有所涉及,尤其是“美丽乡村建设”提出后,引发了学者们对乡村经济与发展问题的思考;部分研究更多关注的是乡村性、地方性,对乡村规划建设的模式化等问题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反思。与前一阶段相比,在规划建设模式的研究中该阶段更加注重理论依据与差异化路径探索,并将文化保护、产业协同发展和区域生态环境保护等纳入研究范畴,以寻求可持续发展的绿色乡村规划建设途径。该阶段对乡村规划建设过程中的政策实施、农户意愿及文化等软物质要素的关注明显增多。无论是理论层面的思考,还是实践研究,均越发多元化,学者也开始涉及乡村发展的经济、社会权力问题。
第四阶段(2017年至今):乡村规划建设研究的领域拓展放缓。从图2、图7可见,该阶段发文量有所回落,关键词类别于2018 年出现高峰,但与第三阶段相比,均呈现下降的趋势。从实践看,该阶段国家提出“乡村振兴战略”“城乡统筹发展”“产业协同发展”的方针,同时也延续“美丽中国建设”“全域旅游发展”等政策。如何进一步解决“三农问题”、传承乡村文化和增强城乡互动等问题,是该阶段的关注重点。从图8可见,从第一阶段到第四阶段,研究呈现“问题研究与发展导向—理论基础探索—策略与方法技术实践”的发展态势;研究主题网络在时间演进上由点及面逐步完善,且第四阶段网络结构的完整性与连接度均提高。在民居建筑绿色化技术、区域产业与经济协同发展的积极促进、土地利用模式优化、乡村社会与文化的保护利用等方面,研究尺度与研究方法等不断拓展,研究成果间相互支撑,也是深入贯彻实践中国多时期、多阶段乡村发展与规划建设政策的体现。该阶段的研究文献与关键词类别数量虽然较少,但是研究的系统性与深度均有所增加,学者们对于乡村规划建设的内在动因与作用机制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研究在中国知网中以“城乡关系”“乡村规划建设”“乡村发展”“乡村聚落”“乡村景观”“乡村建筑/ 农村住宅”为关键词进行检索,获得中国乡村规划建设研究领域相关文献2856篇;利用CiteSpace进行关键词共现分析,而后将其与图5进行叠加分析。由图9可知,NSFC 资助的成果文献是连接中国乡村规划建设研究网络的主要连接点,两者的网络重要节点具有较高的一致性。其中,面上项目对研究网络完善的贡献度最大(图10);地区基金项目与青年基金项目的研究主题虽主要集中在传统村落/ 聚落、空间形态、聚落等方面(图11,图12),但针对中国典型生态脆弱区、少数民族区域及人地矛盾关系紧张的城乡边界区域有较深入的研究。主题变化节点与中国政策实施的时间节点有较强关联。从研究方法看,NSFC 成果文献对跨学科、多学科理论与方法的交叉融合探索、研究导向制定有较为重要的作用。其针对中国乡村发展与规划建设实践中所面临的实际典型问题,相关研究成果已初具体系,包括乡村转型发展与土地利用转型间的作用机制、农村居民点建设与优化中农户意愿的类型和特征、文化价值较高的传统聚落的保护与发展转型(少数民族地区、典型地貌区域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