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商场里进行了一系列了解得知,按照目前不少商户持有的营业执照有效期将至2023年。因本次清退,万商方面给出的赔偿方案杯水车薪:按照不同铺位的不同价格,搬迁费补偿仅在3000-6000元左右。同时还给出一系列倒逼的“命令”:7月20日准时搬迁,补偿3个月摊位费;7月25日搬迁,补偿2个月摊位费;7月31号搬迁,搬迁费一分没有。但一些摊位认为,这些补偿款还不足以打平他们的日均营业额。
整体而言,很多摊主的意见都颇为统一:希望能延缓到今年12月底。
这则“希望能延缓到2020年12月底”的理由非常简单:今年真的太难了!
首先,2019年12月31月清退通知大概在关门前1小时前匆匆张贴,一切来得非常突然。随后不久,整个市面就进入了漫长的疫情期间。一位摊主阿姨说,整个万商直到3月中旬才渐渐缓过气来,人流量稍微好一点,之前她想来上班,问题是街上空无一人,万商更是不会有人气了,来也是“戆坐”一天。
“他们那些外地的商贩也很可怜的,那么晚出来,回到上海先隔离14天,基本上都在4月中旬之后陆续上班,大家都很惨”,她说。
疫情期间,粗略估计有3-4月的商户营业额已大受影响。另外,大量小商户的合作厂家面临的货品挤压问题,更是雪上加霜。
这是源于商家普遍的提前备货原则:他们一般会在年末2-3个月进货,为年终春节旺季做准备,另一方面,年终也是很多上一级厂家的促销季,可确保小商户的货源和价格优势。按照往年情况,万商大部分的商家均大量采购,目前,货品都积压在万商仓库(有一些有外租仓库)。类似服装业更面临产品过季抛售风险。比如有小商铺在今年冬天时进了几万元羽绒服,这些货品目前都因为疫情备受影响,而夏天已无人光顾,需囤积到2020年冬季才能卖出。
但万商急着清退赶人,所有的商户既面临清货压力,又面临需要重新找仓库、寻铺的难题。
摊主们均希望能给一个合理的宽限,而不是只延续到目前的7月31日。事实上,商场原定5月20日清退商场。焦急的摊主们集体去黄浦区区政府信访办、上海市政府信访办信访,努力反映问题。市政府信访办将这个问题转由黄浦区建设委员会负责处理,但区建委认为这个属于“民生问题”,不归其管理。所有商户简直反映诉求无门,极为懊恼。之后,区政府告知商场方面延长2个月(一说原有3个月)。
紧接着,6月中旬,上海又进入了已2年未见的漫长梅雨季,商家伸长头颈盼天晴。
对于所有商铺来说,今年不过才营业2-3个月而已,对于库存并不能形成足够有力的助益,而对于因为疫情需要释放的人气来说,这次关门让他们直接错过了一个正在不断回升人气的“旺季”。
在一个售卖小家电产品类的铺位,短短5分钟内,好几位爷叔拿着一片迷你小电扇的叶片来询问:“这种尺寸的有伐?”“没有了,就算是时令,也暂时不敢进货了。”
一位商家还说,20年经营下来,不可能在短短几个月内抛售完所有货物,即便已经减价抛售,“简直心在滴血”,但也要有底线,“要完全清完,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很多人带着一丝“怀旧”的口吻反复提到万商出现的前因:1998年,“万商”隶属于南市区招商办,属于“4050”实事工程,当时很多下岗人员在此以合理的摊位价格,重新获得了新的就业前程。等到2000年后,区属企业开始实行政企分开,万商转由私人承包管理。2003年,因为消防不合规范,商场关闭了一段时间。根据天眼查信息可知,万商的注册经营时间从2004年7月开始。
直到本次清退发生,多位商户咨询律师才发现另一个问题:万商与土地权属方“中房集团”(上海中房置业股份有限公司,但暂未在该集团网上得到进一步核实)的租赁关系在2007年因前者长期未支付房租费用问题,已发生过多次官司。同时,他们发现,自己缴纳给万商的租赁凭证,是收据而非发票。
为什么会这样,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在上述环节中,商户始终是最后一个知情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