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性城市的文脉传承,是目前我国历史文化保护中容易被忽视的一项内容。本文从文态视角出发,以泰兴老城为研究对象,在充分梳理挖掘泰兴老城文态空间构成的基础上,提出泰兴老城文态空间保护与再生的策略:强化整体脉络,建构文态空间网络;分区分类控制,划分文态空间层次;塑造城市触媒,织补文态空间功能。为泰兴老城提供以文态为导向的城市建设实施建议,营造有文脉可感,有遗存可访,有记忆可寻,有场所可展的老泰兴。
“文态”一词最先出现在郑孝燮先生提出的“城市文态环境”,他认为文态环境是通过建筑布局和风格综合体现的“美的秩序”的文明环境。目前,国内对于“文态空间”尚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义。根据相关学者的研究,可以将“文态空间”理解为以人文特性的生存和发展的空间,是物质空间与文化内涵相互依存的结合体,是地域特色文化在空间环境中的具体表达。
文态空间不仅仅包括物质空间,还包括承载非物质文化所需的空间。简而言之,具有地域文化内涵的空间都可以称为“文态空间”。
物质空间——既包括大到城市及周边区域的山水环境、地形地貌、特色文化景观,又可涵盖小至街巷、建筑院落、构筑物等。
承载非物质文化所需的空间——包括体现城市营建思想的轴线空间等,宗教信仰需要的寺庙道观等,传统生活需要的井台空间、浴室等,传统休闲娱乐需要的戏台、茶馆、书场等,特色风俗活动需要的集会场所,百姓记忆深刻的老店、活动空间等。
要传承城市文脉,首先要摸清自家的家底,明确历史上曾经有什么,现状有什么,未来需要传承什么。
在摸清家底方面,通过采用历史地图与文献查阅、社会公众认知调查、现状文化资源调查等多种方式,从古城变迁、古城格局、历史轴线、历史文化景观、文化地标、文化系列多个角度进行泰兴历史文化的挖掘与解析。
城市是居民时代记忆的承载体,老城区积淀长久,居民对其的集体记忆较新区来说更多。因此,在文化挖掘时,应重视百姓记忆的调查,提取重要的要素进行保护与传承,塑造百姓自己的老城。
城墙、城门、水关与护城河是古城的看得见的边界,对古城的城址、平面轮廓的意义重大。泰兴古城自宋朝建城,先后经历内城、外城的建设。至20世纪50年代,城墙、城门被拆除,建设环城公路,城池空间边界被削弱。凭借环城路、外护城河、内环城河,依稀可辨认古城空间边界。
秉承维护历史真实性原则,不对城墙、城门等进行大规模的复建。
古城城池演变——通过构建绿环和水环,利用双环结构对内城、外城的空间边界进行标识展示,体现泰兴古城的城池演变。
重要的城门、水关等节点的展示——结合现状情况,利用绿地、构筑物、景观小品、铺地、标识牌等方式,进行展示或标识。
轴线在古城城市空间格局中,起到骨架支撑的作用,同时也是我国礼制思想、建设者意图等多方面文化内涵的重要见证。泰兴古城形成了“十字串城、南北三轴”的轴线体系。
十字串城——遵循我国古代城市“十字街”轴线布局的典型做法,沿鼓楼东、西、南、北街形成“十字轴”,自古为泰兴的“主动脉”。
南北三轴——公共事务轴居中,文化礼教轴、世俗宗教轴分列两侧,左文右武、遵循礼制。
结合各轴线现状遗存情况,以及地方建设需求,强调十字轴线和文化礼教轴的延续与传承。
鼓楼十字轴——提升沿线风貌,整治街道环境景观,控制沿线建筑风格与建筑高度;恢复鼓楼等重要节点,丰富轴线内容。
文化礼教轴——通过片区的整治更新、新增文化类设施、新建文化主题公园、图书馆馆前广场的整治等措施,延伸文化礼教轴。
历史节点的保护,不仅仅指现存的历史文化资源点,还包含已经消失的历史文化资源点。
现存历史文化资源点——主要包括文物、历史建筑、传统建筑等,可以对其进行保护与修缮,并对其进行使用价值评价,赋予其新的城市功能,如开放的博物馆、传统文化活动场所等。
已消失历史文化资源点——虽然现在已经没有遗存,但对泰兴城市发展有过重要意义或者对人们生活有重大记忆的点状资源,也是历史文化资源的重要组成部分,包括老城内原有的重要建(构)筑物、历史文化景观等,如城门、鼓楼、寺庙、牌坊等。根据其重要程度、是否有建设空间、实施难易程度等方面综合考虑,选择重建、构筑物展示、景观标识、标识牌标记等多种方式,营造具有历史文化氛围的节点空间。
与公共空间营造紧密结合——通过整治现状公共空间、创造新的节点空间,将点状历史文化资源“露”出来,增加其开放度、公共性与可达性,使其更好地融入城市生活。如结合外城河滨水开放空间的布局,构筑城墙遗址公园、城门广场等。
针对老城内不同的片区,结合现状建筑、遗存等实际调研评估,将片区分为历史文化街区和传统风貌片区两类,提出分区分类保护与控制的策略,以保证在老城更新过程中能够切实保护历史遗存,又能够在保护的基调上,兼顾发展需求。
历史文化街区——将遗存较多、传统建筑集中成片、传统风貌保存较完整的片区,划为历史文化街区进行保护,如苏利巷片区。根据相关法规要求,明确街区核心保护范围、建设控制地带的界线与保护要求,为今后的保护工作指明“刚性保护底线”。
传统风貌片区——将遗存相对较少,建筑保存较差,整体风貌保存一般的片区,划为传统风貌片区,如八一巷、里仁巷片区。按照点状保护、整体协调、置换更新的思路,在保护现有传统民居的同时,进行整治更新。
郑孝燮先生将城市文态环境比喻成一座舞台,上演的节目有三种:一是传统的古戏,二是现代戏,三是新编的历史戏。对于具有深厚文化内涵、但遗存较少的泰兴老城区而言,这三种“戏”共同构成独具特色的文态空间。
“传统古戏”——如襟江书院、奎文阁、朱东润故居等,保护为主,合理利用。
“现代戏”——在城市的发展建设中,对功能、风貌、高度、交通、景观等方面提出管控要求,满足现代发展需求的同时,创新演绎传统文化要素。
“新编历史戏”——借鉴古代城市营建的轴线关系、组合规律、空间尺度控制方法等,构建片区的格局骨架,组合街巷与建筑布局;结合历史文化与现代公共生活,塑造富有文化内涵的体验场所,营造古今融合的景观环境。
运用多种类型的城市触媒,更有利于满足传统文化保护与城市发展需求。
引入五类城市触媒——即公共开敞空间的植入、历史遗存的功能置换、历史要素的再现、文化设施项目的引入、特色文化活动的开展。
构建多层次引导模式——构建“点-片/轴-老城”多层次的触媒引导模式,以点带动。通过在“先导触媒区”植入多个点状历史文化触媒,引起共振,形成较大规模的城市触媒,激活历史文化片区或文化轴线;通过多个片区或轴线的激活,进一步扩散影响到城市更大的片区,最终成网成面、联动激活老城。
借鉴波士顿的自由之路、莱比锡的音乐之路、北京的历史文化探访路等案例,以文化主题为纽带,串联具有关联性的资源点,形成线性的保护与展示空间,集合发挥文化效能。
路径主题分类——将泰兴的物质、非物质文化等进行主题化分类,系统化整合打造名人儒教和民俗宗教两条文化路径。
慢行系统构建——基于现状步行道、非机动车车道、街巷、公园步道等,构建串联重要历史文化资源点、连结文化片区、文化设施与绿地开放空间的慢行系统。
特色标识提示——利用特色的铺装形式、标识系统的设置,突出历史文化路径的连续性、可识别性。如标识的设置中融入泰兴市树银杏树、建筑构件等特色要素。
通过两条文化路径的构建,增强城市文脉的传承、带动城市活力,成为本地市民休闲的活力带,同时也是外来游客探访地方文化的导游路线。
文化节事活动是促进市民生活、游客体验与文化融合的重要方式。
融合泰兴特色——借鉴苏州轧神仙、哈尔滨冰雪节、乌镇戏剧节等的做法,结合已有节庆(如银杏节)、传统节庆(如迎财神)、季节特色景观(如秋季银杏)、现代文化需求(如文艺展演),策划多个特色活动,推动传统文化的传承。
考虑全民需求——综合考虑本地居民与外来游客,策划特色主题活动。如针对小朋友与青少年的学习课堂、传统国学教育周活动;老年人的太极拳展练活动;延祐观迎财神、腊月年集等民俗活动;曲艺节、书画年会等文艺活动;品茶听书等休闲活动。
与物质空间融合——同时,将物质遗存的利用与文化活动的举办紧密结合,如将朱东润故居作为青少年教育基地。
项目指导:相秉军、邱晓翔、马双全
项目团队:狄文莉、张春叶、张哲、郭永成
编辑/排版|余婷婷
封面图/图片|清华同衡 长三角分院
供稿|清华同衡 长三角分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