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苏州国际设计周已经落下帷幕。在10月28日晚观前街举行的颁奖仪式上,《城市中国》获得了“深度合作媒体”奖。这个十月下旬,《城市中国》与其他参展方一道,在姑苏老城的桃花坞,度过了缤纷的一周。
展览最后一天下午,离闭展只有几个小时,仍有不少市民前来“超·中国”的展厅光顾。有一位长者在杂志摊位前问道,这展到什么时候啊?回答说,今天晚上就关了。“展期太短了,不够看!”离闭展还有半个小时,仍有观众急匆匆地询问,片区里有多少展厅。中国时空压缩版图的装置,仍然吸引人们探头观望讨论。甚至到五点半预定闭展的时间,外面已经响起保安“结束了!结束了!”的呼喊声,还有观众踏入展厅,在画卷前驻足停留。
策展的加速与压缩
提到F1,熟悉体育的朋友会想到赛车,想到速度、加速。不知是巧合还是编排,F1成为了《城市中国》展厅的编号。
《城市中国》最初接到此次策展邀请,是在八月下旬。当时,一行人来到桃花坞历史文化片区,在一间会议室里,与设计周团队讨论了策展的大致方向。河道与轨道作为最初给定的一组关键词线索,奠定了策展的基调。加速、加速主义、时空压缩等词眼,也在后续的讨论中逐渐清晰。
一开始,大图解的形式结构就基本确定。但河道与轨道的内容线索,仍设想围绕苏州地区展开。随着时间推移,离开幕只剩一个月时间,为了更好地在图解中表达轨道与河道的线性叙事,策展小组决定,考察范围扩大到京沪高铁和京杭运河沿线。同时带来的,是前期准备工作量的急剧膨胀,但准备时间却越来越少。有组员戏称,这是把至少半年起的策划周期压缩到了一个月,加速了六倍不止!
策展本身的加速与压缩,使得策划过程中不得不动用各种方式,比如挪用和借鉴往期杂志现有的研究内容与方法;悉数对沿线每个城市田野调查已不现实,于是抓住典型,在徐州、蚌埠、曲阜等地短暂驻留走访;利用公开数据和资料重新编排可视化,如中国时空压缩装置、报纸版面墙。
临到开幕前最后一周,就像几乎所有布展奋战到最后一刻一样,一边施工,一边产生新的内容,还不断出现意外状况。比如主墙面“超HYPERCHINA中国”字样效果不佳,只好策展小组自己动手重新涂刷一遍。中国时空压缩装置的台湾岛,与大陆版图究竟是什么关系,修改、重置到预展当天晚上。其他布展期间发生的事,过于琐碎,不足为外人道也。
当苏州遇上设计周
与双年展一样,设计周的概念最初来自意大利。1961年,米兰家具展创办。由室内设计出发,展会展示的内容也不断丰富,延伸到艺术、音乐、时尚、美食、建筑、城市等领域。1986年起,东京、伦敦、巴黎、纽约等城市先后创办设计周(节),最近十几年全面成型,成为各个所在城市的一大节事。目前,全球有一百多座城市拥有自己的设计周活动。
设计周在中国,最早从珠三角一带开启。2002年、2006年,香港营商设计周和广州设计周创立。随后,北京、上海、厦门、成都、深圳等城市也创立设计周。2004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创意城市网络(UCCN)创立。2008-2012年,深圳、上海、北京先后加入全球创意城市网络,获得“设计之都”称号。2014年12月,苏州、杭州同时入选“手工业和民间艺术之都”。2017年,武汉也获“设计之都”称号。借助全球创意城市联盟的推动,中国城市的设计周活动也全面开花,性质从开始的室内商品交易会,向综合性、公共性城市活动转型,扩散到城市各个角落。
2012年,江苏省政府设立苏州国家历史文化名城保护区。作为苏州古城的重要组成部分,姑苏城西北的桃花坞历史文化片区,开始了保护、改造、复兴的一系列历程。2018年,北京国际设计周选择苏州,作为“走出去”的首座城市展开合作,首届苏州国际设计周就这样降临桃花坞,并延续了北京国际设计周的理念与板块,设主宾城市展开国际合作,全城联动打造城市节事。
桃花坞历史文化片区的变迁
最近几年,城市文旅的概念越来越兴盛,创意文化与设计成为产业新动能。2018年3月的国务院机构改革中,国家旅游局和文化部合并,组建文化与旅游部,在中央层面肯定了文旅融合的趋势。各个城市的决策者,也越来越意识到文化和文化产业,对于一座城市的公共形象、发展活力、人才吸引的重要性。今年的苏州国际设计周开幕式上,苏州市四套班子主要领导全部出席,显示一如既往的高规格。除苏州外,今年的广州空港双年展、崇明前哨村当代艺术群展“降临”、上海城市空间艺术季等公共文化活动,都显示出地方各级政府的大力支持,和上下之间的密切合作。
设计周,不只是观看
整个设计周主片区大大小小三十个展厅,国内外城市和设计师的设计、生活美学、当代艺术展示林林总总地呈现其中。今年北京国际设计周,墨西哥城作为主宾城市参展。作为联动城市,苏州也同样邀请墨西哥设计展示降临桃花坞,以“魅力墨西哥”为题,通过人们日常随处可见的生活物品,重新诠释墨西哥城日常生活中的魅力。在欧洲、日本之外,我们得以感受到另一块大陆令人惊叹的艺术表现力,设计周的国际性也更为充实。
《城市中国》的展厅F1紧挨着开幕式当晚的主舞台。开幕式上,苏州本地说唱歌手NICK尼克白演唱的吴语RAP《家梦》,掀起了全场的高潮。这首嘻哈作品根据苏州民谣改编,尤其那句反复说唱的“康铃康铃马来哉,隔壁大姐转来哉”,短短两句,苏州老城的市井气息便活灵活现。个人认为,这句说唱可以算作开幕式,乃至整个设计周的点睛之笔,引得主持人都稍作停留,在台上讨论起“康铃康铃到底什么意思?”这首作品,也作为设计周吴语声音艺术跨界原创EP《相对「吴」言——苏州城市声音切片》的一部分,得到公众传播。
除了聆听之外,设计周在短暂的展期中,也建立、搅拌着各种社会关系。苏州国际设计周参观不设门槛,最大程度保障了公众性。正如一位观众所言,“看似小众的设计展览上,鲜艳的年轻人与步履安然的老人走在一起,来来往往”。《城市中国》的展厅内,男女老幼,各行各业,来来往往,不一而足。展览期间通过网络平台招募的几名东南大学、苏州科大的志愿者,也为这次展览前前后后贡献良多。同时,借助展览的平台,也让《城市中国》的存在散播到苏州当地的学生群体和更广泛的市民之中。
作为“超·中国”展览中的题眼,中国时空压缩的装置,借助微博的传播力,也在网络上得到了普遍的赞许。夸张变形的雷州半岛,和缩小的台湾岛,都引起了大家的热议。简洁的可视化形式,却拥有丰富的政治意涵,给人以充分的思考空间。
苏州国际设计周所在的桃花坞,历史人文积淀深厚。2010年起,这一带改造更新了许多老街坊,有些配合周围的城市肌理,改造成新的文化空间,如苏州市文化馆、桃花坞创意园,和设计周所在的桃花坞历史文化片区。这十年,也是中国当代艺术、创意设计,在产业和文化表达上加速扩张的十年,社会各界也逐渐形成了一套共识与问题意识。即,城市需要更多的文化,城市更新与复兴,又如何依托文化内涵?创意与设计,又如何从小圈子走出来,放到更大的城市肌理中去讨论和实践?
2019苏州国际设计周已经结束,但围绕设计的讨论没有落幕,“我在苏州学设计”“双面苏州”“苏州民艺”“声会苏州”等话题和实践活动在全城继续之中。“苏州最大的优势和新定位……那就是中国生活美学和传统工艺美学中心、巅峰”,在文化生产和文化表达为一地一城越来越重视的时代,苏州在这一点还远远没有挖掘出来。工业化的苏州之后,还有一个文化与创意的苏州,需要全世界的人才共同创造。苏州国际设计周所倡导和传达的,可能就是苏州的未来。
文/宋代伦
2019苏州国际设计周
《城市中国》主题策展单元
超·中国——河道轨道映射的中国加速与压缩镜像
策展机构:《城市中国》
策展人:崔国
策展研究:潘晔、宋代伦、杨松飞、唐菲
联合研究:彼山设计
主创设计:成国强
内容合作联络 cgcuiguo@urbanchina.com.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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