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霍尔( Peter Hall ,1932.3.19~2014.7.30 ),英国剑桥大学博士,当代国际最具影响力的城市与区域规划大师之一,被誉为“世界级城市规划大师”,定义“世界城市”的全球权威,“世界工业区”概念之父。
他曾任英国伦敦大学巴特列特建筑与规划学院教授,英国社会研究所所长,英国皇家科学院院士和欧洲科学院院士。
彼得·霍尔是英国政府环境战略规划的顾问、副首相城市工作组专家,同时是世界多个城市政府的规划顾问。在世界城市研究、大城市地区规划、城市与区域政策研究领域做出杰出贡献,现已出版城市与区域规划著作30多部,发表大量的城市规划理论文章,其中《Urban and Regional Planning》、《World Cities》久负盛名。1998年因在城乡规划学会所做出的杰出贡献被授予爵士头衔。
除了明日之城外,还著有《城市与区域规划》、《文明中的城市》、《规划大灾难》、《高科技的美国》等。
周江评(美国爱荷华州立大学助理教授、城市规划(英文版)编委)谈彼得·霍尔:彼得·霍尔用宽阔的视野对西方世界城市发展、建设、规划、政策史(尤其是二战后史),做了开拓性和系统性的总结和评述。
霍尔的作品,是西方人对自己相关历史、经验(含理论和案例)进行总结反思的经典中的经典,对中国人的意义重大,是前车之鉴,不可不知。另外,霍尔为总结反思所建立的一般性可移植的方法论、研究框架、思路、视角,更是影响了包括中国人在内的所有人。
童明,同济大学城市规划系教授,博士生导师,同时也是TM STUDIO建筑事务所的主持建筑师。研究方向为生态城市研究、城市住房与社区发展,城市公共政策理论与方法,建筑设计与理论。出版有专著 《政府视角的城市规划》,译著《拼贴城市》。
这是关于一个多世纪以来,人类如何应对错综繁杂、层出不穷城市问题的一段思想历程。
《建筑评论》评语道:“这是一部贯穿整个世纪的、有关城市规划意识形态及其实践的历史……所有内容都包含在这样一本极具观赏性的力作之中,它构成了一整个系列的精妙联系。”
为了尽可能清晰而客观地展现现代城市规划思想的演进及其相互作用的逻辑关系,本书平行并分头叙述现代城市规划与设计中的每一个主题,并针对其中的思想内容进行追根溯源。
这一叙述结构,反映了作者本人对于城市的观点:城市并不是一个物体或者一群物体,其中存在的问题也不是一个问题或者一类问题。尤其是现代城市,它起源于现代工业所带来的快速城市扩张而衍生的各种问题,进而打破了数千年来人类社会与空间组织方式的诸多基本特征。20世纪人类社会在现代城市中经历了最大量、最广泛、最深刻的变革,而这些变革,很大程度上又是因为需要解决这些城市问题而引发的。
这些问题都有一个共同的起源,就是19世纪的城市病魔。因此以1880年(20世纪)为写作起点,作为现代城市规划的起源。
通过梳理,彼得·霍尔认为,在20世纪众多的城市规划思想中,真正可称之为源泉的只占少数。这些思想在真实历史中,并不是不是不断优化的线性发展,而是呈现出复杂性与多变性。它们彼此相互影响、相互交流并且相互衔接,有时相互支撑,有时相互矛盾,甚至相互对立。
彼得·霍尔是一位马克思主义者,他认为:历史之所以值得去描写、值得去阅读,就是在于去理解各种各样诱发因素与特定反应关联在一起的方式。
关于他的规划思想,可以从三个方面进行理解。
1、技术观念
城市是空间性的,针对城市的规划与设计就不可能脱离物质性与现实性。在其中,技术是驱动力,而每一次的重大技术变革,都将对城市的生活与形式产生深远的影响。
建造技术的发展以及设备性能的提升为解决城市内部的拥挤与环境问题提供了条件,我们得以用高密度的方式,应对传统城市的种种弊端。同时,技术进步带来了矛盾,也加深了未来的不确定性。
2、政策思维
在《城市与区域规划》一书中,彼得·霍尔认为,规划并不等同于技术文本,而是“为实现某些任务把各种行动纳入某些有条理的流程中”。规划设计的困难在于对所针对对象的复杂性与变革性,从而也导致多领域、多目标的自身特征。城市环境中诸多的变化因素,往往也是人为造成的。因此规划师只能在一个明确的框架内,尽量得出一种折中方案。
3、社会情怀
在彼得·霍尔的梳理中,现代城市规划是人类应对19世纪社会转型所开展的第一波探索性试验。但在力图创造一个全新的、规划的社会秩序同时,这些措施又导致了其他的问题,制造了其他更大的病魔。
尽管城市规划在改善和重建方面做出了巨大努力,城市的物质性环境相比以往有了极大提高,但是物质生活条件的提升仍然不能完全改善恶劣的社会环境。
城市中的弱势群体相比以往已经更加陷入一种极核化了的世界中:如果不能幸运地升入中产阶级,那就只能生活在一个没有工作也没有前途的世界中。
因此彼得·霍尔认为,在城市中恒久存在的社会公平性问题,那种单一性思维的城市规划基本无能为力。美好的社会愿景并不指向丹尼尔·伯纳姆的宏大场景,也不指向罗伯特·摩西那种巨型而完善的立体交通体系,也不指向柯布西耶的现代摩天大楼群。
彼得霍尔所呈现的是现代城市规划与设计的复杂的思维情境。
本书呈现出两种类型的现代化城市规划:一方面是在正统领域中的理性世界,另一方面则是复杂实践中的感性世界。一个寻求秩序和理性的典范,另一个则充满了混沌与矛盾,二者之间必然存在着一种不匹配。
本书似乎还隐含着第三种模式——来自美国的案例。美国城市能够将社会病理学的问题从所有相关设计方案的讨论中分离出来,通过一系列的就业、教育、住房政策来应对有关贫民区的问题,这似乎与城市规划没有关系。
明日的规划将会是什么?
彼得·霍尔认为,城市规划的终极目标是美好社会的愿景,而不是与社会变革几乎没有关系的“官僚常规”或者“技术演练”,这一愿景需要通过反复的摸索,在整体层面上而不是局部领域中达成相对合理。
彼得·霍尔似乎还透露出另一种反讽:对于明日之城的愿景,无论是回到无政府主义、自发小尺度、自下而上传统的左翼思想,还是提倡一种企业式发展的右翼思想,这二者在表面激烈斗争的背后,似乎相互勾结于暗地之中。
1 想象之城
美好城市的另类景象(1880-1987)
2 梦魇之城
针对19世纪贫民窟城市的反应:伦敦、巴黎、柏林、纽约(1880-1900)
3 杂道之城
大众迁往郊区:伦敦、巴黎、纽约(1900-1940)
4 田园之城
田园城市的解决方案:伦敦、巴黎、柏林、纽约(1900-1940)
5 区域之城
区域规划的诞生:爱丁堡、纽约、伦敦(1900-1940)
6 纪念碑之城
城市美化运动:芝加哥、新德里、柏林、莫斯科(1900-1945)
7 塔楼之城
柯布西埃式的光辉城市:巴黎、昌迪加尔、巴西利亚、伦敦和圣路易斯(1920-1970)
8 自建之城
自治的社区:爱丁堡、印多尔、利马、伯克利、麦克尔斯菲尔德(1890-1987)
9 公路之城
汽车郊区:长岛、威斯康星、洛杉矶、巴黎(1930-1987)
10 理论之城
规划与学术:费城、曼彻斯特、加利福尼亚、巴黎(1955-1987)
11 企业之城
上下颠倒的规划:巴尔的摩、香港、伦敦(1975-2000)
12 褪色的盛世之城
信息城市和无信息隔都:纽约、伦敦、东京(1990-2010)
13 永远的底层阶级之城
持久的贫民窟:芝加哥、圣路易斯、伦敦(1920-2011)
美好城市的另类景象(1880-1987)
……在高山之巅
坚如磐石,峭如陡壁,真理矗立着,
为了达到她,他必须,必须努力向前,
那么高山突然要阻止的是什么?是胜利者。
——约翰·多恩《萨梯III》
许多人坚信自己完全不受任何知识影响的实践者,往往都是某些已故经济学家的奴隶。”凯恩斯在《通论》结尾的一段话,用规划师来代替经济学家也许很合适。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世界各城市中所发生的的许多事情,都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某些远见者的身上,尽管他们的很多思想几乎被同时代的人们忽视或强烈反对,但他们在真实事件中得到了逝后的清白,甚至可以说,他们对此进行了复仇。
本书是关于他们的故事,关于他们的远见卓识,以及他们对城市建设工作所产生的影响的故事。他们的名字矗立在城市规划运动的圣贤词中,不断被人提起:霍华德、欧文、帕克、奥斯本;格迪斯、芒福德、斯坦因、麦凯耶、切斯、伯纳姆、勒琴斯;柯布西耶;威尔斯、韦伯;赖特、特纳、亚历山大;弗里德曼、卡斯泰斯、哈维;杜安妮、普拉特-齐贝克、卡尔索普、罗杰斯。
简言之,他们大多是远见者,但是因为时机尚未成熟,他们大多数人的远见被长期搁置。这些远见本身是乌托邦式的,甚至宛若神授。但当这些远见最终被人们重新发现并付诸实施时,它们面对的是不同的时间、空间和政治环境,其结果往往是离奇的,甚至是灾难性的。如果要正确评价这种现象,首先需要剥去那些已经埋没并混淆了原初思想的历史表层,再去理解这种移植的本质。
城市规划运动早期许多的远见,源于在19世纪最后数十年和20世纪初盛极一时的无政府主义运动。无政府主义先锋们(包括但不限于霍华德、格迪斯)的远见不仅是要采取一种非同一般的建设形式,而且也要建设一个非同一般的社会,它既不是资本主义的,也不是官僚主义的:它是一个建立在人们之间资源合作基础之上的社会,人们工作并生活于小型自治的共同体之中。
讽刺的是,这些理想的实施却是由他们所憎恨的国家官僚机构。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它对随后的规划理想的破灭负有多少责任?这是本书必须阐述的一个中心问题。
本书的观点和论述方式都不是全新或出奇的。这是一项综述性的工作,而非原创的研究。我试图让这些关键人物,这些重要思想的始作俑者,用们自己的话来进行讲述。
伟大的城市规划奠基者们大多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不连贯性。他们一般表述奇特,令人难以理解。我尽量努力让奠基者们讲述他们自己的故事,剪出冗余,删节插语。另一方面,梳理这些思想如何被重新发现、再次复兴,又是如何不时被人曲解。
历史人物的所作所为必然是对他们自身所处的世界,尤其是针对在这个世界中所面临的的问题的反应。因此本书建立在马克思主义的历史观点中:历史之所以值得去描写、值得去阅读,就是在于去理解各种各样诱发因素与特定反应关联在一起的方式。
本书采取的是平行并分头叙述每一个故事:每个主题、每个思想一般都进行追根溯源,有时长达60或70年。按照马克思主义的传统,分析将更加牢固地建立在社会经济基础上。
边界的问题,首先是关于城市(城镇)规划的界定。彼得霍尔将这个边界设定为有关国家级城市和区域性政策的广泛讨论,但是不包括纯粹的经济规划。
第二个边界是从何时开始。本书被设想为一部关于20世纪城市规划历史的书。由于话题源自19世纪的城市规划措施,显然有必要从那时开始,特别是在1880年代的英格兰。
第三个边界是地理边界的问题。由于20世纪西方城市规划中非常多的重要思想都是以伦敦和纽约为基地的众多小型而关系紧密的俱乐部中构思并完善的,本书的叙述是以盎格鲁-亚美利加为中心的方式。
最后,这是一部关于思想及其影响的书,思想处在中心和首要的位置。但是在现实中,这些思想有时会被扭曲得几乎难以辨识。因此本书两个重要特征,第一,人们特别容易对20世纪开头40年的思想产生误解;第二,人们草率地对待许多重要的规划实践,甚至置之不理。
首先,本书重点叙述了20世纪的城市规划,它作为一场学术与专业与运动,首先表现为针对19世纪城市的病魔的一种反应。其次,本书着重叙述了在20世纪的许多城市规划中,只有少数思想是重要的,它们呼应、循环并且重新连接。
第2章叙述了20世纪城市规划在19世纪的渊源。重点展示先驱者们所关注的焦点是如何形成于沦落在维多利亚时期贫民窟内几百万贫民苦难之中的。
第3章提出了一个重要的反讽:人们已经开展第一波探索性的试验,用以创造全新的、经过规划的社会秩序的同时,市场也开始通过大规模郊区化的过程来消除城市贫民窟中的病魔,尽管这是以制造其他病魔为代价的。
针对维多利亚时期城市的最初也绝对是最重要的反应,就是埃本尼则·霍华德于1880年到1898年构想的田园城市概念。第4章将会展示,田园城市在被装扮成奇怪的模样,有时令人难以辨识的过程中,在城市许多地方得到响应。
随之而来的第二个反应,就是区域城市的设想。它将霍华德的主题思想在概念上和地域上拓展得更远,认为针对巨型城市污秽拥挤问题的方法就是大规模的区域规划。
第三个脉络与前两个形成鲜明对比,甚至是冲突:城市规划的纪念性传统,它至少可以回溯到维特鲁威。这是一种关于华贵、权势和特权的符号性与表现性工作,最终与所有更广泛的社会意图无关。
另一种传统,与田园城市和纪念性城市流派有着部分关联。这就是出生于瑞士的法国建筑师兼规划师勒·柯布西耶的设想。他认为现代城市的病魔就是它的高密度开发,对此的策略不是降低其密度,而是进一步提高城市密度。这将在第7章讨论。
还有另外一条城市规划思想的主线,认为城市的建成形式应当(通常并非如此)出自城市的市民之手。人们应当为自己而建造。它构成了1930年代弗兰克·劳埃德·赖特思想的重要元素。这些故事是第8章的任务。
还有一种传统,基于交通技术,首先是私人小汽车发展而来的,关于城市无限机动性的构想,将在第9章讨论。
1950年代以来,城市规划已经越来越成为一门可以通过正规教育获得的技艺,逐渐形成了一套更加抽象并且更加正规的纯理论体系——一种关于实践技术及方法论的理论。在第10章,规划师们力图理解他们所从事的这项实践的最终本质,包括它们存在的缘由。
在半个多世纪的官僚体制实践中,城市规划已经降格成为一种消极的规则机器。于是,一些国家开展了简化规划体制、理论部门关系的行动,形成一种朝气蓬勃、独立的、企业式的文化。这是第11章重点关注的。
在以内城城市更新为目标的重大行动爆发之后,1990年代表现为一个进行落实的年代。这10年的普遍话题是寻求可持续性。这是第12章讲述的内容。
在所有由此而来的过量行动和创新中,城市继续着自己的轨迹。1960年代以来,人们发现在某种意义上,某些地区的某些人们,非但没有变得更好,反而变得更糟。苦难似乎简单的从一代传到下一代,造成越来越难以赶上的结果。这场争论将在13章中进行分析。
由此形成了本书奇特而令人困惑的对称结构。在人们为如何规划城市争论了100多年以后,在不断努力将理想付诸实践之后,无论多么错误,无论多么歪曲,我们发现自己几乎回到了原点。理论家们已经急剧地回转到规划的无政府主义的发源地,城市本身再一次被视为一个充斥着腐朽、贫穷、社会不稳、民生不安,甚至可能发生暴乱的地方。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从未做过什么:与1900年代的城市相比,千禧之城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并且从任何合理的角度看,都取得了巨大的进步。但是这也确实意味着,某些趋势似乎在不断重现着,也许是因为它们根本就从未消失过。
精彩观点:
豁然开朗:
这本书是我在2003年在伯克利上学时买的书,当时是规划系学生的必读书。书中有许多人物的照片和生平介绍,非常生动,新颖。
严谨治学一直是彼得霍尔的作风。在《文明中的城市》一书三册中,几乎第三册全是参考文献和注释。
今天上午陆昊部长讲国土空间规划,讲了三个小时,涉及15个问题。总体看,我国改革开放取得巨大的成绩,同时伴随着许多问题。我们在物质上的成功,与理论上的贫乏相对应。我国的城市规划、城市设计,还是空间规划,关键还是缺乏理论的指引。我们学习国外大师的论著,最终目的是要结合我国的实际,探索中国的规划理论,并付诸实践。
直到今天我国的城市规划、空间规划领域还没有出现与彼得霍尔《明日之城》这种水平比肩的著作。诸位大咖要努力!
康安平:
我理解,城市形态是表现方式;追求秩序和预期似乎是人类文明的原动力。
规划大师和哲学家一样,是密涅瓦的猫头鹰。
模仿总有时,创造才是王道。根植现实,直面问题,相信我们也会出现星辰。
sailzero:
感觉规划更源于一种社会理想。
2018年天津大学城乡规划系硕士毕业,现就职于天津市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城市设计所
本期书籍 明日之城
领 读 亢 梦 荻
编辑发布 李 灿
城市的故事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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