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进公众健康是城市规划重要的价值导向,本文从主观健康自评和客观户外活动状况两方面阐述公众健康问题,以上海市为案例,掌握儿童和家长的身体健康现状,结果发现虽然儿童及其家长的健康评价普遍较好,但是有多于75%的儿童、50%的家长的户外活动强度没有达到世界卫生组织的要求,反映出我国城市规划促进居民户外活动强度和满足居民健康需求的迫切性与现实意义。同时,进行户外活动会提高公众对自身健康的评价,然而主观健康自评主要受到个体属性的影响,因此当下宜将客观户外活动状况作为公众健康主要的研究和改善对象。
对于儿童及其家长两个群体,通过模型分析对比街道连通性、用地功能混合度、交通量、人口密度和公园距离这5个典型建成环境要素对其健康自评的关系,最突出的结果是建成环境对儿童和家长的影响并不一致,体现了健康导向下这两个群体对建成环境的不同需求。具体来说,儿童群体,其健康导向的建成环境需求表现为较低的交通量、相对单纯的用地功能设置、较低的街道连通性和低于10分钟步行距离的公园布局;而家长( 反映部分成人群体),其健康导向的建成环境需求表现为较低的交通量、相对混合的用地功能布局、较高的街道连通性和较低的人口密度。这也意味着健康导向的规划需要精细化,针对不同群体采用不同需求空间维度的建成环境举措。
在交通量方面,在5个建成环境要素中,能够同时提高儿童和家长健康自评水平和促进其户外活动的只有较低的交通量,因此交通量环境的改善是全面推动公众健康导向的城市规划的重要内容,类似“安宁交通”等减少交通量的策略可以是公众健康导向下,规划师首先选择的规划手段。
在用地功能混合度与街道连通性方面,两者对儿童和家长户外活动的影响相反,或许可以用安全性来解释。高用地功能混合度和街道连通性能够促进家长的户外活动,这与国外研究的结果一致,因为它们为成人开展社会活动提供了便利。而丰富的社会活动和四通八达的路网,在家长看来对儿童是不安全的,因为增加了在复杂环境中与陌生人接触的机会,不便于家长对儿童进行有效监视和管制。基于这种矛盾的规律,可以在不同的空间层面上,为儿童和家长营造不同的建成环境以适应双方的需求。比如,在较大的空间尺度下(大于10分钟步行范围),主要面向成人布设健康活动设施,规划多样平衡的土地使用,建设连通性高的路网;在住区的较小空间尺度下,面向儿童,规划儿童活动场所、采用相对单纯的土地使用方式以降低社会活动的量和复杂性,更多地建设尽端路,营造便于监视的邻里空间。
在距公园的距离方面,由于成人的机动能力较强,距离对家长户外活动不构成主要障碍,其仅对儿童户外活动产生作用,且限于10 分钟步行距离以内,可以作为儿童活动的公园绿地规划布局的一个参考阈值。
在人口密度方面,其仅对家长产生影响,且密度越低越能促进户外活动,这与国外类似研究结论恰好相反,可能在于我国与国外的城市发展模式的差异:国外的研究多开展于低密度城市蔓延的背景下,提高人口密度有利于促进人际交往;而我国城市历来以相对较高的密度集约发展,居民更加需要宽松、低人口密度的生活空间来减少人际干扰,增加舒适感。这也说明国外的经验不宜直接拿来就用,在地研究是非常必要的。针对我国,适宜的低密度开发,将是导向公众健康的城市规划建设需要考虑的发展模式。
本文的主要不足之处是模型的拟合优度均非常低,说明影响儿童和家长户外活动和健康自评的因素和机制很复杂。建议今后的研究着重从两个方向进行改进,一是纳入儿童的感知视角,而非家长的“代言”;二是纳入客观的建成环境要素共同作为解释变量,构建更加统一完整的理论和模型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