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的社区营造从1994年文建会提出“社区总体营造”的政策开始,距今已有20多年的发展历程。经验表明,社区居民对文化艺术活动参与关注度最高,持久度也最长,因为文化艺术更容易进入民众日常生活领域。而土沟村的社区营造活动正是通过一系列的文化艺术活动改造,引导与居民生活的互动和融合,一点一滴唤醒人们对土地、对家乡的感情,从而拉近人与人、邻里间的情感连接。艺术的介入,让人们开始关注农村的美,开始重新认识家乡,重塑认同感与凝聚力。
土沟位于台南市后壁区,距台南市区60多公里。村域面积478公顷,其中400多公顷为农田水稻种植区,是一个典型传统的农村聚落。曾经的土沟受产业结构的调整,经历了年轻人进城打工,即使艰难也不愿回到故土,导致空心化的痛苦。而失去年轻和活动力的土沟,也受到环境恶化的影响,到处充斥着臭水味和猪屎味。
土沟村曾经拥有300多头水牛,随着环境恶化,全村也只剩下最后一头水牛。于是村民经过长时间的讨论、酝酿、最终集体决策以“保护最后一头水牛”作为引领,号召整个社区的人共同为社区作出改变,希望通过最后一头水牛唤醒村民对自己生活价值与土地的感情连接。
为重塑土沟文化与社区活力,从2002年开始成立“土沟农村文化营造协会”,到2004年台南艺术大学建筑艺术研究所社区营造组入驻土沟村,开始了艺术介入的10年社区营造实践活动;从2012年开始,第一座农村美术馆在土沟诞生,代表了社区营造开始迈向永续经营的阶段。
社区的艺术改造,让土沟村充满了诗情画意,乡情客厅里,艺术无处不在,比如马赛克拼贴的座椅、参差不齐的廊柱。里长告诉我们,这里的每一处设计都是村民自己动手制作,没有图纸的参考,没有专家的指导。村民通过不断参与社区营造活动对营造成果产生了认同感,也建立了超越个人的社区自豪感。艺术介入,让村民通过艺术引导关怀生活,开始关注农村的美,开始重新认识家乡,重塑认同感与凝聚力。
土沟村的蝶变和一群来农村圆梦的大学生密不可分。2003年,台南艺术大学建筑艺术所的一群研究生进驻土沟村,决心用专业所长改造这里。之后,经过十年的酝酿,从一个一个的项目,通过艺术改造活动,将农村变身为美术馆。他自发在这里组织社区团队,毕业后志同道合的伙伴们留在农村,纷纷创业,贡献所长。2013年,土沟村美术馆(现优雅农夫艺术农场)正式成立。
优雅农夫艺术农场是一座占地6600平米的园区,曾经原本是一个废弃三十年以上的农地,通过一群有创意想法的年轻人,融入艺术的方式,变成了一个别具一格的农场。他们将废弃的皮包工厂变成可以让大家把废弃的木材变成木雕作品的DIY工厂,院子里风景处处醉人,放眼望去,指示牌、发呆亭、树屋、彩绘墙等等,每一处都有惊喜,入眼的都是景点。
艺术让土沟村破茧成蝶,让一个偏远小村有了观光的内涵,让越来越多的人认识了土沟,了解了土沟,更多的年轻人愿意把土沟作为旅行参观的旅游目的地,同时也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来此创业,来此做社区营造等。
优雅农夫田园野趣执行长魏婉如就是慕名来土沟创业的年轻一代,她在土沟经过多年的经营探索,发现“分享生活的感动或许可以成为一门生意”。于是她开始了策划一系列的活动,他们组织80岁的老奶奶拿起画笔,变成村里的艺术家、画家,举办画展;组织小朋友们用旧衣服扎起稻草人,点缀美丽的田野;通过策划活动让游客体验农耕活动,让游客脱去鞋子,赤脚踏在土地上,感受乡村真实的乐趣,活动还注重寓学于农,从小朋友开始,培养“人与土地”的情感连接。
在土沟,村即是美术馆,美术馆即是村。他们在这里举办展出,处处体现着人情味。魏婉如介绍说因为艺术展场散落在农村的各个角落,就需要不断的与村民有互动,因为展场就是村民的客厅、农田、农舍等等,他们设计会让人迷路的地图,游客通过村民的指引,介绍展示村民自己的创作作品,艺术展馆让人与人在这里重新相遇相识。
长久的经营需要不断的调整,2014年农场开始结合艺术展售卖套票,因为受展期限制,他们开始独立运营自己的院子(即优雅农夫艺术农场),并收取门票,同时他们也与一些艺术家合作,给他们提供场所,供他们创作,而艺术家则提供作品,放在农场作为装饰,同时作品也被展示宣传。农场还开设农夫餐桌,通过提供精美的田园套餐来宣传当地特色农产品。宣传食材全部采用当地小农的鲜米、蔬菜和农作物入菜,让游客在艺术家创作的彩绘餐厅用餐,让你安静的享受食物原本的味道,慢慢感受平凡的蔬菜也成为餐桌上美丽讨喜的艺术品。
◆ 一点认识:土沟的社区营造是当地协会、居民、台艺大团队和艺术家等多元主体的不断融合;是一群有理想、有情怀的年轻人回乡创业,发挥专业所长,他们融入艺术元素,通过实践与创作,让艺术与乡村产生了紧密的互动与互助;土沟是自下而上的社区营造过程,全民参与乡村改革设计,挖掘社区文化内涵,以农村美术馆作为媒介艺术与农村文化的平台,与田园环境结合,发展出农村新美学,重塑最美新故乡,过程中注重人们村民的参与过程和认同感,通过切身的实践唤醒人们对土地的热爱,让人们有故事可以讲。
◆ 一些感触:乡村,不是只有生产、规划和整治,还有教育、医疗、养老、环境、美学等多领域的建设需求;乡村,不是发挥了规划师、建筑师的力量就可以,它还需要青年人的关注和投入。乡村的可持续的发展应该要慢下来、想清楚,要更加注重村民内心真实需求和软性方面的建设。希望有更多专业领域的人认识乡村,并且愿意回到乡村,找到适合自己的商业经营模式,然后带着无畏的勇气、带着满腔的热情,投入到这片充满未知健康的土地上,与友善的村民,生生不息的自然融为一体。那么乡村振兴,未来可期!
谈起宝岛台湾,浮现在脑海中的,要么是“两岸统一”、“蓝绿阵营”、“经济起伏”这样的似乎很遥远但却人人可以谈论几句的政治话题,要么是“阿里山”、“日月潭”、“台北故宫博物院”等身边人常晒的山水人文旅游景区,还有“夜市小资”、“康熙来了”、“志玲姐姐”这些通过屏幕逐渐变得耳熟能详的生活谈资。
然而,凡是去过台湾深度游览的人,常常会被一种更加丰富且多层次的感受所填满,更像一场“心灵之旅”,或是一次意料之外的“修行”。仿佛我们带着期待出发,又带着种子回来,然后,我们更希望把这颗种子种下,等待它慢慢发芽、慢慢长大。这,或许就是台湾之行的魅力所在。
六月,六个人,从宝岛西线一路南下,奔走六天,访谈六地,和一群年轻人畅谈台湾的乡村发展与社区营造,收获了满满的一车故事。感谢天时地利人和的安排,也感谢每一个相遇的人。我们希望用我们的见闻,描述一些不一样的台湾故事,展现一群让我们感动且敬重的人。
● 故事一:眷村就是家
● 故事二:芦竹湳之歌
● 故事三:老家咖啡的哲学
● 故事四:竹山小镇文创青年
● 故事五:桃米还是不是神话?
● 故事六:艺术点亮的土沟
编辑/排版|孙青
封面图/图片|清华同衡 总体规划四所
供稿|清华同衡 总体规划四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