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6月8日的文化遗产日,《人民日报》重刊习总书记在福建指导工作时撰写的《福州古厝》序,在福建、福州社会各界引起强烈反响,把文化遗产保护、名城保护的重要性提到了空前高度。7月5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和福建省人民政府举行了福建全球推介活动。活动以“新时代的中国:生态福建 丝路扬帆”为主题,全面展示了新中国成立70年来福建经济社会发展取得的重要成就。长期以来,清华同衡深度参与福建省各地的遗产保护工作,在福州、泉州、武夷山、宁德、平潭、漳州等地积累了丰富的在地经验,持续陪伴、守护着福建的文化遗产。本系列文章将陆续分享我们在福建的实践、探索和思考。
长乐区(古属福州府长乐县)是福建省福州市辖区,名取自《诗经》“长安久乐之义”。吴航古城,长乐县治所在地,是福州“十邑”之一,历史悠久、文化积淀深厚,历史遗存丰富。
清华同衡与福州市院共同编制的《长乐吴航古城保护更新规划》,是在习总书记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引导下,为保护其丰富的历史文化遗产及其历史环境,保护和延续历史文化风貌区传统格局和风貌,继承和弘扬民族与地方优秀的文化传统,实现历史文化风貌区的科学保护与利用的保护与复兴系列规划。
500年前,郑和率船队在长乐吴航太平港祭祀天妃、伺风开洋,完成了地理大发现之前世界史上规模最大的一系列海上探险,一座古城的兴衰起伏也就此拉开序幕……
悠久的历史积淀滋养出厚重的文化,吴航古城是福州地区格局保存最为完整,历史风貌最具特色的古城之一。
长乐设县始于唐武德六年,至今有上千年的历史。战国时期,吴灭越国,尽得越地,吴王夫差造船于长乐六平吴航头,吴航头因此得名。三国时代,集结东汉谪徙者在吴航头造船,并在吴航头设置典船校尉。永乐年间,郑和率船队出江苏太仓,选择长乐作为出海的驻泊地和伺风港。七下西洋,船队都要到长乐太平港驻泊,集结船队、整编训练、修造船舶、补充给养、祭祀海神,等候东北季风到来时扬帆开洋。
优越的地理条件促进了航海的发展,吴航古城拥有体现中国海丝重镇独特价值的载体。
优越的地理气候条件及沿海城寨系统使得太平港成为伸入大陆腹地的天然良港和安全港,促进了航海事业发展与对外贸易的繁荣。海陆通衢,吴航头造船业历史悠久,久负盛名,具备海上交通运输及贸易往来的优势条件,为出洋提供了物质基础和技术支撑。吴航古城是郑和七下西洋的舟师驻泊地和开洋起点,对研究“海上丝绸之路”文化具有重要意义。
独特的山水环境孕育了千年古城,平面格局遵循古制又不拘一格,礼制思想与地方特色完美结合。
宏观上,跨江面海,十邑存珍,拥有宏大山水格局与选址特色,呈现出枕山、临江、面海,福山宝地,江海一色的总体空间特点。中观上,三山六水拱吴航,溪山拥甲第,屋甍拱双江,古城格局遵循古制又不拘一格,是封建礼制思想与吴航地方特色的完美结合。微观上,吴航古城拥有规模宏大、布局严谨、装饰精美的古民居大厝。
优良的教育传统培养出众多人杰,传统闽都文化与敢闯敢拼的侨乡文化交相辉映。人杰地灵,文教昌盛,尊师重教,科甲称雄,文风素盛,在中华民族发展史上占有一定地位。华侨之乡,吴航古城是侨乡记忆的重要承载地,是联系海内外华人华侨、台胞的重要纽带。多元文化相互交融,共同发展。
500年后,在习近平总书记推动共建“一带一路”沿着高质量发展方向不断前进的战略背景下,福州市主动融入“一带一路”建设,推动新一轮的发展,吴航古城在历史的长河中再一次迎来了新的发展机遇……
如何将吴航古城打造成一座人民“福安”,百姓“长乐”的宜居古城,是本次规划所关注的核心问题。本次规划立足于人民的需求,应对空间治理方式转型,提出一整套古城保护与复兴解决方案。
空间治理方式的转型强调共绘一张蓝图,注重规划间的统筹协调与“多规合一”。本次项目构建了一个完整连贯的规划体系,“保护规划”、“控制性详细规划”“城市设计”、“修建性详细规划”统筹编制,并注重与相关专项规划协调,落实转型发展背景下守初心、走新路、接地气的总体要求,提出如下解决方案。
守初心——传承文化,守护遗产,树立“文态+生态”新聚落典范
古城的全面系统保护是一切复兴工作的前提。在深入研究吴航古城的价值特色基础上,梳理古城内相关保护要素,制定不同的保护措施。
规划充分分析与古城价值特色相关的山体、水体,通过划定蓝线、绿线,保护山水生态环境,以维护好生态本底为前提进行适度的改造更新。
保护古城的传统形制与“丁”字格局,保护以和平街为骨架向两侧延伸的鱼骨状街巷格局以及西关片区顺应地势的街巷格局。
确定三片历史文化街区,分别是和平街、观察第、西关特色历史文化街区。
规划强调古城风貌的总体协调,引入“多层高密度”改造理念,以保护和提升基础设施服务水平为主,进行有限开发。同时强调改造区域与周边地块开发相“捆绑”,以多种方式推动老城更新。
吴航古城有多种文化类型,包含文教文化、侨乡文化、宗教文化、民间艺术、节日活动、饮食文化、商业文化等,呈现出多元文化交融发展的特征。规划3条主要展示路线,分别为和平街-解放路、河下街-郑和东路-建设路、汾阳溪两侧街巷,以联系各个资源点的步行体系为次要展示路线。
分类保护传统街巷,提出不同的保护控制措施。提出建构筑物的分类保护整治措施,严格保护文物、历史建筑以及传统风貌建筑。划定核心保护范围、建设控制地带以及环境协调区,提出保护管理措施。
走新路——创新路径,注重品质,将“美好生活”融入新“魅力古城”
从历史特色、格局特色、文化特色三个方面细化现状评估指标,综合运用GIS分析、POI分析等技术手段,以数据揭示现状问题。最后得出海丝重镇地位较高,但与之相对应的文化自信不足,文化特色不彰显;古城格局极具特色,但山水名城传统城市格局逐渐淹没在现代城市建设当中;历史文化多元深厚,但对应的本底支撑条件较差等结论。
为了更好地把握吴航古城发展格局,提高方案科学性,本次规划整合多种数据,利用GIS对资源进行梳理分析,为后续的文化展示和城市空间发展策略制定提供基础。主要包含两项评估内容,一是文化展示潜力评估,二是城市发展潜力评估。
2.1 纵向贯通——落实区域功能定位,强化海丝综合服务功能
在区域总体层面上,明确长乐市区未来要与滨海新区联动发展,主要职能为对台和海丝综合服务职能。
2.2 横向联动——协调市区层面发展,织补新老割裂发展趋势
在长乐市区层面,强调区域协调,打破过去新、老城道路相连却功能割裂的局面,织补上下洞江两岸,以水系提升带动两侧空间改善与活力提升,形成城市活力聚集带。
2.3 内部协同——强化历史资源展示,重塑老城特色空间结构
以传统格局重塑古城营建特色为出发点,将古城文化遗产与城市发展结构充分结合,塑造本次规划结构,从而真正达到彰显古城丰富历史文化内涵以及重塑文化自信的规划目标。确定"六水三街连山城,两轴五片拱吴航"的总体空间结构。
在梳理古城发展结构和可更新机会用地的基础上,形成吴航老城区特色空间布局。特色空间作为古城内历史文化资源集中展示利用以及活力空间聚集的区域,是未来打造的重点。古城特色空间分为二级,一级特色空间主要包括城市级商业服务空间、特色文化展示空间和城市级休闲活动空间,二级特色空间主要包含公共服务设施及社区级商业设施。
细化街道设计引导内容。提出安全街道、绿色街道、活力街道、智慧街道的设计理念,从慢行系统、功能类型、街道设施、交通管理等方面提出引导措施,提出打造长乐老城15分钟生活圈的理念,形成宜居、宜业、宜行、宜游的古城。
明确城市风貌导控内容。遵循“整体协调,分类分区严控”的方针,综合考虑历史风貌保护与古城整体形态,提出高度控制措施,划定更新单元,形成分区风貌控制引导。
深化滨水空间设计引导。结合现有水系特点,分类分区段设计河道断面,将古城打造成一个具有历史水文化底蕴,生态环境友好,人与自然和谐的生态之城。
接地气——立足实施,强调管控,“空间治理”与“工程实践”相结合
划定城市重点片区,提出实施项目库,确定规划定位、发展目标、实施路径和主要工作内容。提出操作模式及操作主体,公益性工程由政府投入管理,核心特色地段由城投公司投资运营,可出让地段进行市场运作,传统民居聚集区遵循保护要求、居民自主更新。
和平街街区是吴航古城三个特色历史文化街区之中,规模最大、遗存最集中、格局最完整、传统风貌最为明显的一个。和平街街区集中体现了吴航古城的营城思想与历史文化价值特色。北依六平山脚,汾阳溪水穿城而过,明代古桥太平桥与石碑屹立溪上,黄河浪笔下的故乡大榕树守护着古桥。街区内街市格局井然有序,坐拥区级文保单位明代陈省故居司马第,沿和平街、司马巷两侧多座名人文人故居闽东大厝林立。街区范围还涵盖吴航古城东城墙与城门的旧址(现已无存),门外作为护城河的芝山溪与迎春桥仍依稀可辨,东门外极具特色的柴栏厝骑楼东关街则是旧时东侧乡镇去往福州城区的通衢要道。
目前和平街街区延续上位保护与更新规划,正展开一期改造工程设计,设计秉承应保尽保、新旧融合、重现山水格局、活化利用的设计理念与策略,在古城格局基底整体保护修复的基础上,融入时代设计元素与业态功能,激活滨水与街巷空间,致力于营造依山傍水、古今交融、传承记忆、充满活力与魅力的长乐城市客厅。
我们更希望以此为基点,作为吴航古城保护与更新的启动示范区,带动古城更大片区、更多元的城市更新与发展。
本文内容由清华同衡 遗产保护与城乡发展研究中心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