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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哈尔滨工业大学建筑学院城乡规划系副主任、副教授、博士生导师,并任职于寒地城乡人 居环境科学与技术工业和信息化部重点实验室陆明,哈尔滨工业大学建筑学院博士研究生,现任职于寒地城乡人居环境科学与技术工业和信息化部 重点实验室蔡籽焓在《规划师》2019年第8期撰文,文章通过古城原住民偏好调查,运用探索性因子分析法与验证性因子分析法构建街道景观的影响因子体系模型,确 定影响因子的权重,量化研究原住民对街道景观风貌的偏好机制。研究发现,原住民最关注的街道景观影响要素为步行优先、 绿荫空间和街道尺度等 7 个因子。文章选择福建省武夷山市老城区为研究案例,评价现状街道景观环境,应用街道景观影响 因子体系的研究结论,提出面向原住民偏好的景观风貌改善策略,为古城街道景观改善的规划研究提供一种原住民偏好导向 的思路。
[ 关键词 ] 偏好;影响因子模型;街道景观;古城
[ 文章编号 ]1006-0022(2019)08-0025-07
[ 中图分类号 ]TU984.18
[ 文献标识码 ]B
[ 引文格式 ] 陆明,蔡籽焓.原住民偏好对武夷山古城街道景观风貌的影响研究 [J].规划师,2019(8):25-31.
一
研究方法
(一)数据样本选取
本文选取福建省武夷山市老城区为 研究对象,针对街道景观进行原住民偏 好评价的社会调查,选择随机抽样的调 查方法,以问卷的形式进行半结构式访 谈。问卷发放共计 390 份,回收有效问 卷 337 份,回收率为 86.41%。受访人群 以老城区原住民为主,男女性别比例为 1 ︰ 0.88;青年和中老年分别占比 49% 和 51%;从居住时间看,居住 10 年以上 的人数占比 48%。样本整体结构较为均 衡,基本满足统计模型分析的要求。 1999 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将武夷山 市列入《世界遗产名录》,至此武夷山 获得“双世遗”称号。但由于城区发展 动力相对薄弱,导致街道景观呈现无序 发展的状态,迫切需要进行环境改善。 由于古城尚存大部分原住民,研究原住 民偏好选择以改善街道景观风貌是一种 科学的规划方法
(二) 因子初选和问卷调查
笔者统计相关文献研究中涉及的相 关性较高、出现频率较高的影响街道景 观的指标,结合古城街道景观的特征与 原住民主观偏好选择,确定影响街道景 观环境的 18 个影响因子,具体包括:视 觉丰富、界面连续、景观互动、街道归 属感、功能混合、智能养护、集约高效、 生态种植、能源清洁、照明系统、环卫 设施、绿荫空间、街道尺度、环境舒适度、 路权明确、步行优先、停留空间、设施小品。
将影响因子的相关内容转化为具体 景观要素的描述题项,作为调查问卷中 原住民偏好选择的内容。问卷包括原住 民的人口信息,以及对街道景观空间、 绿色技术及舒适满意度等方面的 18 个问 题,根据原住民主观感受进行评分调查。 问卷量表为 5 分制的李克特量表,分别 用 1( 极不赞同 )、2( 不赞同 )、3( 中立 )、 4( 赞同 )、5( 完全赞同 ) 的等级分类方法 进行赋值,请被试者对各题项表达自己 的意见。问卷具体问题如“该街道景观 的界面有很好的连续度”“街道景观给 您带来较好的归属感”“该街道尺度空 间感让您觉得舒适”“街道的景观设施 已经达到智能化”等,通过原住民对各 个题项给出的评分结果,使样本数据成为 尺度变量,进行量化统计分析。
(三)统计分析
问卷题项得分值越高表示原住民对 该选项偏好选择程度越高,但单纯用各 题项的总得分值来代表相关因子的影响 及重要程度是不科学的,还需整体考虑 各因子间的相互影响及各因子不同的权 重 [33],因此研究采用探索性因子分析 结合验证性因子分析的方法进行统计检 验。为确定原住民偏好选择影响街道景 观风貌测量指标因子的结构,研究首先 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采用方差极大化 方法对因子负荷旋转,Cronbach's Alpha 为 0.917,KMO 检 验 值 (KMO=0.884) 和 Bartlett 球形度检验均达到显著水平 (Sig=0.000),说明影响因子适合进行因子 分析,而后进一步进行因子的主成分分 析。通过公因子方差数值修正因子模型, 剔除不合理因子,确定影响因子模型的 结构和因子选择,并采用极大似然估计 法 (MLR) 检验初步确定的测量模型。模 型的适配性良好,检验得到模型测量因 子的路径系数,且 T 值检验结果是显著 的,进一步确定了街道景观风貌影响因 子及结构。数据分析应用软件为 SPSS 21.0 和 AMOS 23.0。
二
偏好因子对景观风貌的影响分析
(一)影响因子的结构
首先,研究利用 SPSS 21.0 软件对18 项因子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方法 (EFA) 分析,采用方差最大化方法,对影响因 子负荷进行旋转,结果表明模型中有 3 个主要成分特征值大于 1,但“设施小品” 因子的公因子方差小于 0.5,所属的主成 分因子模糊,存在因子表征重复的现象, 故将其剔除。其次,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 碎石图结果中 3 个主成分特征值大于 1, 分别用 F1、F2、F3 表示。修正后因子模 型包含 17 个影响因子,模型中 3 个主成 分累积方差贡献率为 81.372%,所有项 的公因子方差均大于 0.5,如表 1 所示。
由统计分析结果可以看出,“绿荫 空间”“街道尺度”“环境舒适”“路 权明确”“步行优先”“停留空间”6 项 因子对 F1 的负荷值最高,从因子内容上 看,它们反映的是街道景观空间的舒适 感,故将 F1 命名为“空间舒适”维度; “视觉丰富”“界面连续”“景观互动”“街 道归属感”“功能混合”5 项因子对 F2 的负荷值最高,它们与街道绿景观多样 化和可持续性有关,因此将 F2 命名为“景 观秩序”维度;“智能养护”“集约高 效”“生态种植”“能源清洁”“照明 系统”“环卫设施”6 项因子对 F3 的负 荷值最高,它们反映的是街道景观绿色 低碳技术的应用,因此将 F3 命名为“绿 色技术”维度。 综上所述,通过探索性因子分析的 结果可以确定以原住民偏好为基础的古 城街道景观风貌影响因子的结构体系 , 可 将其划分为“空间舒适”“景观秩序”“绿 色技术”3 个维度。从偏好选择的分类看, “绿荫空间”“环境舒适”“视觉丰富”“界 面连续”“街道归属感”都属于原住民 主观意愿的偏好因子,其余因子属于原 住民的具体活动行为和管理需求的偏好因子。
(二)因子的影响程度
由于影响街道景观的因子之间是相 互作用且关联性较大的,如景观的连续 性影响其视觉的丰富程度、街道尺环境舒适存在交互影响的作用等,影响 因子的作用程度是由因子的权重来表现 的。对因子权重的确定应考虑到因子间 的相互影响,故运用结构方程模型 (SEM) 中的验证性因子分析对因子模型进行统 计检验。将探索性因子分析确定的 17 个 影响因子作为模型的观测变量,主成分 “空间舒适”“景观秩序”“绿色技术” 作为潜变量,采用极大似然估计法 (MLR) 对模型进行参数估计,得到模型适配指 标(表2)和模型因子的标准化系数(图1)。 模型适配结果显示,卡方值为 342.89, 自由度为 151,比值为 2.27,模型拟合 度属于可接受范围。其他拟合指标中 NFI 为 0.99,CFI 为 0.96,IFI 为 0.95,AGFI 为 0.91,RMSEA 为 0.031。拟合指标值 表现良好,综合考虑因子体系模型的理 论意义,可以判定模型通过验证性因子 分析后得到统计支持。
(三)影响结果分析
研究根据探索性因子分析的结果将 影响街道景观的因子进行修正和筛选, 将其划分为 3 个主成分因子,即“空间 舒适”“景观秩序”“绿色技术”,构 成基于原住民偏好选择的街道景观影响 因子模型。随后,利用验证性因子分析 方法检验该因子模型,结果显示该因子 模型得到统计支持。研究发现模型中影 响因子的标准化系数是显著的,可以作 为影响因子的权重值。“步行优先”“绿 荫空间”“街道尺度”是“空间舒适” 维度下影响权重排列的前 3 项因子,其 载荷系数分别为 0.86、0.85、0.83,说明 “步行优先”“绿荫空间”及“街道尺度” 是原住民判定街道空间舒适度的主要偏 好因子;“景观互动”和“界面连续”是“景 观秩序”维度下的影响权重较大的因子, 载荷系数为 0.81 和 0.77,说明原住民更 倾向古城街道景观的参与性和景观营造 的连续性;“生态种植”和“智能养护” 则是街道“绿色技术”维度中权重最高 的因子,其荷载系数为 0.79 和 0.75,说 明生态化植物造景和智能技术养护是原 住民评价街道景观是否绿色低碳的偏好 选择。
通过分析全部 17 个因子的统计结果 可以发现,基于原住民偏好选择的古城 街道景观影响因子中的“步行优先”“绿 荫空间”“街道尺度”是“空间舒适” 维度下权重最高的 3 项因子,“景观互 动”和“界面连续”是“景观秩序”维 度中影响程度较大的因子,“生态种植” 和“智能养护”是街道“绿色技术”维 度中影响最大的因子。因此,基于研究 数据样本的统计结论,应改善空间环境 中对活动行为和管理需求的偏好因子, 包括“步行优先”“生态种植”“智能 养护”所指向的规划内容;优化景观风 貌中体现主观意愿的偏好因子,包括“绿 荫空间”“街道尺度”“景观互动”“界 面连续”所指向的设计内容。
综上所述,改善古城街道景观的重 点内容应为提升景观空间的舒适度,拓 宽人行道宽度以保证原住民步行优先; 提高街道景观绿荫的面积,满足原住民 行为活动需求;设计街道空间尺度,促 进街道景观互动并保持街景界面连续, 同时以生态种植和智能养护的绿色技术 保障街道景观可持续。
三
武夷山街道景观风貌改善建议
已有研究表明古城街道景观风貌受 到地域文化特征、景观符号感知、空间 要素设计和生态场所营造等多方面的影 响,本文主要以原住民偏好选择为视角, 从人本主义角度出发重构武夷山市古城 原生态风貌。由于我国古城社会经济及 人文环境的差异性较大,传统的景观改 善策略易造成古城景观的“千篇一律”, 而以古城原住民的切实意愿和偏好选择 为设计导向才是还原和塑造古城独特风 格的有效途径。
基于具体古城原住民主观问卷调查 数据样本,应用上文所述的分析方法来 研究原住民偏好对街道景观的影响是可 行的,所得结论对提升古城空间环境更 具针对性。本文选取我国武夷山市老城 区作为研究对象,通过原住民调查数据 得出影响因子的权重,选择权重值较高 的因子作为古城街道景观改善的重点设 计对象,目的是为了整体提高街道景观 环境,以满足原住民行为偏好和意愿偏 好的需求。
(一)武夷山古城街道景观现状
1.文化景观资源趋于没落
武夷山市原名崇安县,对比明正德 初崇安古城县志图,现状武夷山市老城 区内的 0.8km2的古城范围内尚存的重要 历史遗迹包括集贤门和清献河,以及古 城范围外的余庆桥和南门街,均为保存 完整且保留原始状态的珍贵人文景观资 源。集贤门作为仅存的崇阳溪水门,目 前保持着原貌但年久失修;清献河在古 城内的流域尚存,现状水质雨污混流, 岸线缺乏保护及管理;余庆桥和南门街 均保留了原始的建筑形态,但修葺维护 力度欠佳。其他历史遗迹和遗址,如古 城墙、水门等都已消失或隐没于现代建 筑之中。
古城现存仅有的文化景观资源受到 城市化的威胁,同时由于缺乏对原住民 生活的关注,使“古早味”的街道失去 历史韵味,原住民生活轨迹弱化,能体 现原住民生活的文化景观资源愈显稀缺。 现状对文化景观资源的保护力度较弱, 原生态的古城模式濒临消失。
2.行为交往空间遗失原味
现状街道空间组织受到传统规划设 计的“同化”,原住民日常行为活动空 间使用不便,街道景观风貌与国内同类 街道雷同,难以展示武夷山市原汁原味 的生活场景,导致老城区街道物质空间 质量偏低且缺乏特色和活力。 另外,武夷山市街道空间尺度没有 统一规划,连续性的步行空间未形成系 统,对原住民日常出行不够友好;沿街建筑风格和色彩为现代风、欧陆风、中 国传统风格,丢失了原有的小城建筑风 貌,原住民的景观归属感较弱;街景小 品设施缺乏规范管理及风土原貌的特色 设计,对街道整体景观产生消极影响; 现状绿植树种较为单一,缺乏对乡土树 种的利用;植物种植方式以行列式为主, 形式单调且缺少立体层次组合;绿荫面 积相对较小,对街道形成原住民行为交 往空间的效用不佳。
(二)武夷山市老城区街道景观的改善建议
根据上文的统计分析结果,重点关 注权重值较高的 7 个影响因子—“步行 优先”“绿荫面积”“街道尺度”“景 观互动”“界面连续”“生态种植”“智 能养护”。由此可知,改善武夷山街道 景观应着重从街道空间环境的改善、景 观秩序的营造和绿色技术的应用三方面 进行提升规划,以满足原住民偏好选择 需求,提高街道景观的活力 ( 表 3)。
1.还原原住民舒适空间环境
为了塑造武夷特色小城形象,突出 街道生态景观特色,满足原住民偏好的 优先选择需求,从步行友好、增加绿荫 空间、适宜的街道尺度三个方面 ( 即空间 舒适维度中的“步行优先”“绿荫空间”“街 道尺度”3 项因子 ) 还原原住民偏好导向 下的空间。
(1)“步行优先”因子—优先让原 住民使用,拓宽慢行宽度。
首先,优先设计原住民生活性街道, 拓宽人行道宽度,尽可能避免与游人的 冲突。其次,设计满足原住民慢跑及自 行车活动需求的绿道,选择嵌草树池结 合路边停车等方式隔离车行,明确限定 原住民的使用权。最后,确保慢行系统 安全舒适并增加步行空间,将慢行活动 空间的宽度从3.0 m提高到6.5 m(图2), 从步行宽度扩容的角度切实保证原住民 活动空间。
(2)“绿荫空间”因子—绿化沿街建筑立面,增加街道绿量。
采取立体绿化的方式增加街道景观 绿荫空间,如采用原住民住宅阳台绿化和 多样化模式的沿街建筑墙面绿化 ( 图 3)、 构筑物成荫绿化、行道树树冠衔接等设计手法,增加街道绿量以提高古城街道 景观的生态效应,满足原住民主观意愿 的偏好选择需求。
(3)“街道尺度”因子—调整街道 空间比例,优化舒适尺度。
依据街道的性质与特征,修复建筑 立面要素,合理拆修多余构件,优先改 造原住民生活街道的空间比例,使街道 空间尺度更符合原住民偏好需求。依据 古城街道不同性质,确定街道空间比例 的适宜性选择 ( 图 4)。
2.还原古城生活景观秩序
研究根据原住民偏好选择分析,从 “景观互动”和“界面连续”两个影响 因子方面进行修复性设计。
(1)“景观互动”因子—增进参与 互动,恢复邻里风貌。
增强街道景观互动性,还原古城旧 时街道的邻里风貌。将植物与构筑物结 合作为原住民日常休闲、驻足停留及邻 里社交的吸引点,并采取多点袖珍型的 空间形态,增加街道景观的可参与性以 还原原住民的日常活动空间 ( 图 5)。
(2)“界面连续”因子—还原建筑 风貌,再现街景元素。
首先,控制建筑物及附属物高度, 保持街道空间垂直界面的连续性,还原 古城建筑的风貌,引导形成风格统一、 特色鲜明的视觉景观效果。其次,整体 布局街景要素,形成古城原貌感强烈的 景观序列,对街道广告标识系统进行还原, 挖掘地方元素进行修复美化,确定商招标 识的具体位置、尺度及形式 ( 图 6)。
3.保障规划实施的绿色技术
应用绿色生态技术是为了保障街道 景观风貌还原性设计的顺利进行,从“生 态种植”和“智能养护”两项管理偏好 因子出发,复原原住民生活风貌及原住 民活动场所的。
(1)“生态种植”因子—改善原住 民生活微气候环境。 首先,街道景观选择立体化生态化种 植,突出绿植因子对微气候的影响 ( 图 7); 其次,增强景观生态效应,利用街道景 观改善原住民社会交往的环境。
(2)“智能养护”因子—智能养护 地方化的绿植景观。 优选乡土树种,提高街道植物成活 率及抗耐性,同时塑造绿植景观地方特 色,以集约用地的方式进行生态种植, 并采取生态节能的养护措施,如雨水收 集浇灌系统 ( 图 8)。
四
结语
本文从原住民偏好选择的角度出发, 以问卷调查为基础来探索街道景观改善 的偏好特征;尊重原住民本真生活,塑 造街道优质环境以提升街区空间环境品 质;还原古城街道景观风貌,恢复原住 民生活的本真行为模式,从而提高原住 民对街道景观风貌的偏好满意度,提原住民对生活环境的归属感。未来的规 划设计可以根据影响街道景观因子的量 化分析,确定景观改善的规划设计重点。 本文构建的影响因子模型是基于具 体案例地区的调查数据,统计结果具有 针对性和实操性,分析方法具有一定的 普适性,以期能为古城街道景观改造提供借鉴。
来源:2019年08期《规划师》杂志
新媒体编辑:肖莉
审核:刘芳
文章全文详见《规划师》2019年08期
《原住民偏好对武夷山古城街道景观风貌的影响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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