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敏,东京大学工学部
都市工学系,城市规划博士研究生
观察,是人本主义城市设计中重要的研究方法之一。1985年,艾伦·B·雅各布斯在《观察城市》一书中,通过自己在国内外的观察实例,生动详细地介绍了观察城市的方法,证明了观察的有效性,并根据其经验总结了重要的观察线索,使其成为一种系统性的、可操作的研究方法。
引言
“我希望能够帮助城市规划者理解如何对城市现象进行观察和解释,同时发展出一种规划师可以使用的研究方法。对人群和人居环境进行实地观察与从书本上学习这些知识所得到的结果截然不同。收入统计出的富人和穷人也许和日常生活中观察到的结果相左。统计数据中的老年人和实际观察到的也有很大不同——在生活中你会看到他们拎着小包、等候公交、去自助洗衣店……亲眼见到北萨克拉门托一连12座房子都被钉上了木板,比听说一个老街区有相当多空置房所产生的印象要强烈得多。面对着真实的人和场所时,规划师会更加慎重地制定和实施政策”[1]。
——艾伦·B.·雅各布斯
艾伦·B.·雅各布斯(Allan B. Jacobs, 1928.12.29—)是美国1960年代以来城市规划和城市设计方向的重要人物,有着丰富的教育背景、实践经验和教学经历。他曾就读于迈阿密大学、哈佛大学、宾夕法尼亚大学和伦敦大学学院;他曾在旧金山市规划局担任局长8年,完成了第一份城市范围的现代城市设计导则,还曾先后任教于宾夕法尼亚大学和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
“宜居性”思想在雅各布斯的研究与实践中起着核心作用,因此他通常被视为人本主义城市设计的代表人物之一;而其人本主义的主张,也渗透在他的一系列城市研究方法中。如果说简·雅各布斯率先指出了1960年代美国城市设计的问题[2],那么艾伦·B.·雅各布斯则率先为解决这些问题提出了系统性的操作及研究方法。在伯克利任教期间,雅各布斯沿用了他早年跟随学习的刘易斯·芒福德所采用的教学方法,带领学生走上街头,通过实地观察来分析城市现象和问题。1985年,他在课程讲义的基础上补充了个人经历,出版了《观察城市》(Looking at Cities, 1985)一书(图1)。在书中他通过自己的观察实例,生动详细地介绍了观察城市的方法,证明了观察的有效性,并总结出了重要的观察线索,帮助观察者理解所调研环境的本质以及所观察区域的历史演变。
图1 《观察城市》英文版封面
资料来源:参考文献[1]
1 人性维度的回归
1.1 观察作为城市研究方法的人本主义内涵
“观察”在很多学科中都是一种重要的工具。然而自工业革命和现代主义以来,“观察”作为一种基本的调查研究方法被城市规划师们忽略了。与一些定量的统计学方法比起来,它被认为过于主观,甚至带有偏见;专家学者们总是轻视观察得来的发现而偏爱精确的“硬数据”。实际上,这种源自17世纪、广泛运用科学思维、有意贬低感性认知的研究方法正是导致现代主义城市中诸多问题和危机的重要原因之一[3]。
20世纪初以来的一系列城市实践,包括霍华德的“花园城市”(1902)、柯布西耶的“光辉城市”,雷德朋(Radburn)的“超级街区”、佩里的“邻里单元”(1929)、罗斯福新政中的“绿带城市”等,都在某种程度上存在一种“简化”和“分离”的趋势:交通空间与居住空间分离、居住空间与交往空间分离、交往空间与工作空间分离、工作空间与消费空间分离。然而,事实证明,这些城市模型不仅带来了高昂的基础设施建设费用,还加速了社会的分裂;它们无法配合真实世界中纷繁复杂的城市生活,而只能存在于规划师的数字世界中。
1960年代开始,一大批城市理论家开始研究充满复杂性和不确定性的规划决策过程,重新评估日常城市生活的空间机理(包括它们的类型和规律),并对现代主义中的精英主义、抽象主义、非人道和反社会现象作出了批判。这类研究源于简·雅各布斯的《美国大城市的死与生》;其他的代表学者和机构还有:威廉·怀特(William H. Whyte)、奥斯卡·纽曼(Oscar Newman)、克莱尔·库珀·马库斯(Clare Cooper Marcus)、唐纳德·阿普尔亚德(Donald Appleyard)、彼得·博瑟尔曼(Peter Bosselmann)、迈克尔·索斯沃斯(Michael Southworth)、艾伦·B·雅各布斯、扬·盖尔(Jan Gehl)和公共空间项目(PPS: Project for Public Space)【PPS是纽约一个致力于创造并保护公共空间的公益组织,由弗雷德·肯特(Fred Kent)成立于1975年,继承了怀特在“社会生活研究”中采取的方法,其项目主要集中在社区规划和设计方面(https://www.pps.org)】等。他们都致力于找回被现代主义所遗忘的人类社会当中丰富多样的价值,强调观察公共空间中的人类活动与社会关系,以及这两者与物质空间形态之间的关联。
“观察”是这类研究的核心所在;它是从人类学和人种学的研究方法借鉴而来的。传统的人类学和人种学往往通过沉浸式(immersion)体验——包括长时间的参与式观察(participated-observation)、语言学习和自由采访(unstructured interview)——对一个群体进行密切研究,从而了解当地人的观点[4]。这种“人类学观察”有别于专注数据收集、强调客观性的“科学观察”。如果说“科学观察”的路径是通过抽象模型来描述客观现实,那么“人类学观察”则是从客观现实推导抽象模型,即观察者基于自身一系列复杂的个人感受去分析表象背后潜在的含义;这两种不同的方法对应着两个学科,一是环境心理学(environmental psychology),一是环境设计研究(environmental design research),也称人类空间行为分析。经过70余年的发展,“观察”方法的广泛应用和开展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的研究:城市街道和广场中的人类行为,以及人类社会关系的发展与变化;这些研究往往又侧重于探讨空间形态对人类活动的影响以及人类对空间形态的感受。因此,城市研究发生了从关注宏大叙事、纪念性空间和英雄式人物转变到了关注日常空间、日常生活和普罗大众上,现代城市主义中所缺失的“人性维度”再次进入人们的视野。
1.2 观察作为城市研究方法的优越性
雅各布斯主张人们好好利用对城市的观察:即学习并有意识地观察我们的城市环境,把它作为一种分析和决策的常用工具;同时将我们的观察所得用于建立更和谐的人与人、人与土地的关系上。具体来说,雅各布斯认为观察相比于其他的研究方法有诸多优势。
首先,现场观察能够先于其他研究方法获知正在发生的改变。城市研究总是频频将数据作为分析基础,但事实上,即便是那些所谓的“最新调查”也不能反映住区和城市街区中的即时动态。与之相反,实地观察却能更早地发现一些问题(如经济困难时期一个地区物质环境快速衰退中体现的脆弱性,“炒房”所加剧的土地利用变更压力,以及日益严重的居无定所问题)。
另外,通常情况下,任何一个公共机构或个人都不可能开展他们想做的所有研究。现场调研却能够即时指出异常情况,从而有针对性地将研究集中在关键问题上。也就是说,观察实际上可以引导研究和行动的落实;观察者对所见所闻和实践之间的关系理解得越仔细,就越有可能营造出更加人性化、更加宜居的城市环境。
最后,对渴望在城市中发挥创造力的城市规划师和设计师而言,实地观察所获得的一手材料和感性认知是非常必要和宝贵的。对特定场所的观察往往能唤起对其他场所的记忆,从而激发设计者创造宜人的城市环境。
2 观察的线索
2.1 观察的线索
在《观察城市》一书中,雅各布斯共总结了12类线索,并按照线索自身的重要性和出现的频率进行了排序(表1)。
表1 观察的线索
资料来源:作者根据参考文献[1]翻译、整理
(1)建筑物(包括建筑风格、建筑功能、建筑规模、材料和工艺、设计品质、维护与现状)
雅各布斯认为,从一个地区的建筑(主要指居住建筑)出发,能够推断出诸多信息:建筑风格可以反映建造和开发的年代;建筑功能可以反映该区域的主要活动类型和建造意图;建筑规模可以用于大致推算该区域的人口数量和使用者的经济水平(图2);建筑的材料和工艺则能够反映当地的气候特征以及使用者的经济水平;建筑的设计与其维护状况也同样可以反映居住者的经济水平。
图2 不同的密度和开发强度
(2)用地与景观
和建筑的维护状况一样,住宅的用地大小和景观设计也能反映出使用者的经济状况;不仅如此,景观的空间布置(是阻碍交往还是促进交往)还能推测出邻里之间的交往状况(图3)。
图3 不同的景观布置
(3)建筑与用地的使用
土地利用情况可以反映一个地区的活动特性。通过比较不同区域的经济多样性程度,并结合经济发展和区位特征,可以预测这个区域的发展趋势;并且,土地利用的变化也暗示着使用者、业态和生活方式的变化,同时进一步暗示着一个区域的未来。
(4)特殊功能的建筑
教堂、消防站、小学、体育馆等公共建筑通常都标有建成日期,它们也可以用于推测周边区域的发展年代。
(5)建筑上的装饰和标识
通常作为装饰的工艺品等的细节往往包含着相当大的信息量:地址和门牌号可以反映其所处区位;邮箱和门铃、水表和电表、牵到室内的电话线数量可以反映住户数量,并进一步推测户型大小;名牌可以反映一个地区的种族群体和相应的领域范围;格栅、防护栏、报警器在一定程度上暗示着治安问题;草坪、阳台及门廊上摆放的装饰和物品通常能够反映出家人的年龄构成、经济水平和社区治安;交通标志和提醒也许意味着交通隐患;公共信息栏则反映了社区的活跃度和居民的关注焦点;商店招牌也能反映它的年代、潜在客户和业主的经济水平,等等。
(6)人
除了人们的年龄、种族和性别外,他们的穿衣风格也能反映他们的喜好、生活方式和经济状况。
(7)商业区(包括个体商店、商业街、商业中心、高速公路商业带、市中心)
商业区所反映出来的信息也许比居住区和工业区都更有代表性。商店的类型、所提供服务的质量、空间规模、平面布局、展陈方式、商店的年代、商品类型及完整性、建筑维护状况、员工和顾客的类型和数量、招牌、安全设施等细节,都能提供非常有益的暗示。
(8)公共步行环境(包括街名、街道宽度、人行道、路缘石、行道树、维护情况)
公共街道大约占了城市中30%的面积,其中的信息能够反映相关区域的历史发展和变化。街名不仅能反映其区位,还可能暗示该区域的历史;街道宽度、人行道、路缘石都能反映街道的修建年代;行道树的年代、树种、数量能反映居民对它们的态度;作为公共领域的街道的维护状况则能反映出社区的凝聚力和居民的认同感;
(9)街道类型及平面(包括:规则的和不规则的街道类型,街区的规模和尺度,中断、连接和穿插)
街道类型和街区平面可以反映一个地区的历史、发展的速度、重大事件,以及公共项目(图4)。
图4 不同的街道类型——左:规则的街道网格,通常源于开发商或社区的有意规划;中:叠合在不规则肌理之上的规则街道网络,通常源于大型公共项目;右:打破规则街道网格的节点
(10)建筑布局
建筑布局包括建筑与街道的关系、入口和入口路径,以及建筑围合空间的方式,它们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公共空间—半公共空间—私人空间的过渡。建筑的布局方式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暗示居民交往的情况。
(11)地形
住在城市中海拔较高位置的居民,其收入通常更高,因为这里有更好的视线景观、丰富的地形和良好的气候,但也有不少例外。
(12)所处区位
区位这一信息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它往往会给我们一个心理预期;而如果观察的现状与预期有较大出入的话,则有助于我们进一步认识城市中所经历的变化和背后的原因。
2.2 线索之间的联系
值得注意的是,雅各布斯曾强调他所做的总结只是“观察”工作的开始,他并非要穷尽所有的线索和它们可能的含义,因为那将是无穷无尽的。并且,在运用这些线索分析城市的时候,还应当注意两点:一是应当将不同的线索结合起来进行推测和佐证,二是需要关注这些线索自身所反映出来的变化。
图5 观察“变化”
单独的线索是无法解释一个地区的历史发展演化等各种问题的。把线索汇集起来会更有帮助,尽管它们仍旧只是猜测,但这种不确定性并非坏事,因为其他研究检查方法同样存在这样的问题。不确定性有助于得出更多的假设,并选择重要的假设进一步证实。
雅各布斯还专门用了一个章节来分析“变化”的重要性,因为在观察城市时,除了分析城市的现状之外,推测它的历史、预测它的未来往往更加重要,而这些或著或微的“变化”是判断的有力依据。“变化”既包含了区域之间的变化——通常是规模上的变化,也包含区域内部的变化——通常是时间上的变化;变化的程度通常可以通过大致计算发生变化的要素在所研究区域中所占的比例来判断。发现变化之后更重要的工作是思考这些变化是否合理,雅各布斯建议观察者尝试回答以下问题:
这里是否存在模式?如果有的话,是什么呢?
这些模式是否和预计的模式相同?是否顺应城市发展的过程?
这些新的要素打破了原来的模式吗?它们有什么不同?
有多少变化是新的?它们看起来很明显吗?
变化的速度是快还是慢?
新的要素反映出来的变化的原因是什么?这些变化是人们预料之外的吗?这里是否有一些区别于最初质量或现状的变化,它们能否反映出面对未来变化的脆弱性?
是否漏掉了什么?一座公园?一个学校?一个购物区?
哪些补充信息有助于回答所见的这些问题?
3 关于“观察”的几点建议
雅各布斯认为,有效的观察和分析并不需要什么特别的天分,然而观察者不断累积的知识和有意识地对所观察到的现象提出问题则将不断提高观察的准确性。为了帮助人们更好地实践“观察”,雅各布斯还总结了一些建议。
3.1 步行是最好的观察方式
通过步行来认识城市是其他方式无法比拟的。和别的交通方式相比,步行可以让观察者控制观察的速度,也不用像开车或骑车时那样分心去关注交通安全,步行还可以去到更多车辆不方便到达的地方。更重要的是,步行可以让观察者更全面地融入环境,缓慢的速度使观察者得以把观察到的现象与其脑海中的知识和经验结合起来,雅各布斯认为这还有助于人们回忆【雅各布斯也分析了步行时可能存在的问题,如观察者会觉得自己像一个陌生环境中的入侵者而感到不舒服。因为那样的感觉,观察者的观察也许会带有一些成见,也会不自觉地加快脚步,最终得出一些负面的评价。女性可能会成为被公然关注的对象(targets of overt observation),遭到言辞甚至人身攻击,在步行观察中更易感到不适,这是一个需要关注并克服的问题】。
然而,就一些特定规模或具有特别目的的调研而言,步行也许是不太合时宜的。直升机旅行是快速了解新开发区或未来潜在开发区的好办法;而低密度的郊区原本就是为汽车而非行人设计的,需要借助开车来观察。巴士等公共交通、自行车,以及船只,对不同的观察目标而言都可能是合适的方式。当步行不适宜或不可行时,观察者应当关注与观察速度和观察距离相匹配的线索,比如在一辆车或者一架直升飞机上就不必关注细节,应当侧重大片区域的宏观特性,而非当中的局部差异。
3.2 通过速写来帮助观察
雅各布斯建议不要一边观察一边拍照。拍照会影响观察和对问题的发现与思考,因为拍照的人总是会去关注对焦、光圈、构图和光影,即照片的质量。可以晚一点再回来拍。然而,速写有助于观察,让人更有洞察力。在画速写的时候,观察者可以思考所见所得,发现要素之间是如何布置、如何协调的。速写还有助于判断尺度,对于比较和理解大小关系、评价优劣、判断多与少都具有重要意义。绘画技巧并不重要,因为这些速写并不会拿去展览。
3.3 选择街道繁忙的时段进行观察
如果可能,尽量选择一个地方的繁忙时段去观察它。见到更多的人,就意味着见到更多的线索——人们是如何使用他们的城市的,什么对他们来说很重要,什么没有那么重要。同时,观察者应当意识到这是它活跃的时候,并且应该试着想象一下其他时候它会是什么样;一个地方在夏天和冬天、晴天和雨天、白天和晚上的样子可能很不一样。理解这些差异的重要性仅次于反复而深入的观察。
3.4 最好结伴而行
在观察和调研的过程中,两个人似乎比一个人要好一些。因为两个人可以相互提问,产生更多的猜想,并且不断质疑。两个人还意味着更多的知识,还有助于消除女性独自步行的安全隐患。
3.5 具备一定的基础知识
观察者自身的知识有助于缩小猜想的范围,提高判断的准确性。雅各布斯认为以下四类知识将对观察尤其有用:(1)城市物质环境的成长和发展方式,并把这些知识与相应的文化社会经济历史背景联系起来(比如,应当知道街上的车道、铁路和高速路是怎样决定城市结构的);(2)建筑风格和历史,这在判断建造年代的时候相当关键;(3)有关手工艺历史的知识,包括不同类型路缘石所对应的时期,以及路灯、铺路材料、标志、窗帘、百叶和建筑材料等等非常细节的东西;(4)施工和维护的知识也至关重要,因为建筑的质量和维护情况是分析一些问题和既有变化的重要线索。
4 结语
杰弗瑞·布罗德本特(Geoffrey Broadbent)在《城市空间设计中涌现的概念》(Emerging Concepts in Urban Space Design)一书中总结过城市设计的三种哲学基础,即经验主义、理性主义和实用主义[5]。其中,实用主义哲学产生于1870年代的美国,由查理斯·皮尔斯(Charles S. Pierce)、威廉·詹姆斯(William James)和约翰·杜威(John Dewey)创始。实用主义强调人类的行动,认为概念与理论的重要性存在于人们的日常行为中,其基本信条是:实践高于一切,效应为最高目标,改造世界是任务[6]。实用主义与美国社会文化中“抓住机会、努力竞争、积极行动、讲求实效”的价值观关系密切,美国人数百年的开拓历史中讲求实际、反传统、反权威的精神为实用主义的诞生提供了深厚的土壤。
雅各布斯所提倡的“城市观察”深深根植于这样的实用主义精神。他强调观察城市,除了即时获得现场信息,进而发现问题之外,更为深层次的目的在于在建筑师、规划师与其即将影响或改变的物质环境之间,建立起更为亲密的情感联系,在工作过程中真正地尊重环境,进而保护环境,这将是好的规划和积极行动的基础。
作者:蒋敏,东京大学工学部都市工学系,城市规划博士研究生(城市设计研究室)
参考文献
[1] JACOBS A B. Looking at cities[M]. Cambridge, Massachusetts, and London: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85.
[2] GEHL J, SVARRE B. How to study public life[M]. STEENHARD K A, Trans. Washington, Covelo, London: Island Press, 2013.
[3] PORTA S. The community and public spaces ecological thinking, mobility and social life in the open spaces of the city of the future[J]. Futures, 1999, 31: 437-456.
[4] ELLIN N. Postmodern urbanism (revised edition)[M]. New York: Princeton Architectural Press, 1999: 279.
[5] BROADBENT G. Emerging concepts in urban space design[M]. London, New York: Routledge,1995.
[6] 董禹. 凯文·林奇人文主义城市设计思想研究[D]. 哈尔滨: 哈尔滨工业大学, 2008.
编辑、排版:张祎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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