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中非经贸联系越发紧密,两地人口流动越发频繁,中国对非洲的影响不断扩大。其中,中非经贸合作区是中国开发区经验在非洲实践所形成的最具代表性的成果之一,将有助于非洲国家建立具有工业支撑的发展模式。在“南南合作”进一步加强的背景下,中国对非洲未来发展进程的影响将更为深远,中国开发区经验将受到更多的关注。本文从中非经贸联系与人员交往、中非经贸合作区两方面探究中国开发区经验对非洲的影响,以期为“中国规划”走向非洲提供理论参考。
1非洲发展概况
2000年以来,非洲在世界经济体系中的地位不断提高,被认为是“下一波工业化的集中地”,非洲丰富的资源和广阔的市场使其成为全球经济的重要增长点。非洲各国的经济发展情况差异极大,其中北非和南非发展较好,其他区域相对落后,但发展潜力巨大。其经济增长主要由基础设施投资、农产品及原材料出口支撑,但受国内外政局和国际原材料市场的影响较大。
非洲GDP前10名国家与后10名国家
在城镇化进程上,2014年全球的城镇化率为54%,而非洲的城镇化率仅为40%,且非洲不同国家的城镇化率差异较大。未来20—30年非洲将进入快速城镇化阶段,除东非外,非洲各区域城镇化率将在2050年达到60%以上。
非洲城乡人口数量及其城镇化率变化
1960年至今的非洲社会经济发展进程中,可以“城市”为主体划分为3个阶段。
1960—1970年代,非洲经历了“城市人口膨胀但经济不同步”时期。此阶段相对稳定的宏观发展环境和巨大的城乡差别使大量的农村人口涌入城市。然而,人口的涌入并未实现区域工业化进程的提速,反而造成了大部分城市的高失业率。在缺乏生产部门支撑和生产性资本投资的情况下,非洲大部分城市基础设施建设出现停滞,大量的农村移民、高企的失业率成为社会不稳定的根源之一。
虽然存在诸多问题,但此时的非洲城市总体上是发展的,城市仍是区域发展的增长点。而在1970年代末到1990年代初期,撒哈拉以南非洲的大多数国家进入了经济衰退阶段,且在“全球化力量”的影响下,非洲的主要城市从“领导者”转变为社会经济的“衰退区”,并进入“问题集中爆发期”。
1990年代中后期,非洲开始了基于资源开发的经济复苏,其主要国家GDP都呈现快速增长且产生了大量的城市中产阶级。然而,撒哈拉以南非洲的城市贫困化现象却越发严重,人口贫困化速度远高于人口增长速度,据估计72%的非洲城市人口居住于贫民窟。此外,较低的工农生产率、高失业率、高负债率、政治不稳定、混乱的发展政策等,也是限制非洲社会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
概括而言,非洲经济发展缓慢的主要原因是长期缺乏生产部门的支撑,人口增加并未与城市就业机会增加同步,且在新一轮全球化浪潮中非洲还可能进一步陷入“被边缘化”的困境。可见,非洲改变传统发展模式、转向“生产型城镇化”将是其实现快速增长的重要途径。
2中非经贸联系和人员交往
2.1 中非经贸联系
中国在非的经贸活动可分为3个阶段,分别为1980—1990年代中期的“国有商贸企业逐步进入阶段”、1990年代中期至2005年的“各类国有企业和私人公司大规模进入阶段”和2005年至今的“经济全方位合作阶段”。
2013年《中国与非洲的经贸合作》白皮书发布的数据显示,2012年中国与非洲贸易总额达到1 984.9亿美元,同比增长19.3%,中非经贸总量高速增长,非洲已成为中国资本流向的重要目的地。在经济部门投资上,中国在非投资前3位的产业分别为“采矿业”、“金融业”和“建筑业”,以资源开发和基础设施投资为主。
中国在非投资分布(2010年)
中国在非的投资趋向主要受3方面因素的影响:一是非洲自身的发展优势,资源开发和利用是后发地区谋求快速发展的重要途径,中国资本“逐利”的同时将加快非洲各国的发展;二是非洲进入快速城镇化后对基础设施的巨大需求,而中国具有快速城镇化背景下基础设施建设的重要经验;三是受中国市场的影响,中非经贸合作是一种互补性的经贸合作,非洲石油、矿产、热带农产品、廉价劳动力正是中国当前所需。
2.2 中非人员交往
2.2.1 在华非洲人
全球化不仅是经济贸易的全球化,还包括了人口的全球流动。随着中非贸易总量的提升,在华非洲人数不断增加。在广州市政府公布的2013年广州非洲人口统计中,常住半年以上的非洲人口为4092人、临时人口为11933人,2013年在广州口岸出入境的非洲籍人口达53万人次。可见,中国已成为非洲人口全球流动的重要目的地,且通过在华非洲人的中非双向流动,中国发展模式及发展经验将更为有效地向非洲传播。
同时,中国还为非洲的发展创造了机会,已有研究发现,在华非洲商人已在中国与非洲大陆之间建立起复杂的商贸网络,这种网络不仅改变了中国城市的局部景观,还通过商品贸易对非洲城市产生影响,形成建立在中国城市的非裔商人贸易流动网络和非洲本地的产品流通网络。且在华非洲商人的商贸行为已从“消费领域”向“生产领域”延伸,这类发展性的商贸网络将加快非洲的工业化进程。除在华非洲商人外,规模不断增加的非洲在华留学生亦是中非合作的重要“桥梁”,可预见“中国经验”将在非洲大陆获得更多的关注和运用。
2.2.2 在非华人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企业开始大规模地开发非洲市场,随之中国在非人数不断增加,并成为参与非洲城镇化、工业化建设的重要力量。非洲已成为中国第二大工程承包市场、劳务承包市场和第四大海外投资目的地。在非华人分布广泛,且来源多样,流动性大,多以企业(或政府)外派和经商为主。1960年代以后非洲部分国家华人数量的变化情况显示,各国华人数量差异较大,但总体上呈现不断增加的态势,其中南非、尼日利亚、毛里求斯、科特迪瓦等国家华人较多,且这些国家与中国的贸易额亦相对较高。可见,在中非经贸合作不断“升温”的背景下,在非华人数量仍将持续增加,中国对非洲的影响还将持续扩大。
部分非洲国家华人数量变化
3中非经贸合作的新领域—开发区
3.1 中国在非经贸合作区的兴起
开发区是推动中国进入快速城镇化并获得持续发展的重要保障。对非洲国家而言,中国境外经贸合作区可认为是“中国式”的开发区,是所在国内部的“政策高地”,并被作为区域发展的增长极进行培育。中国首个在非经贸合作区建立于赞比亚(2007年),随后中国在非经贸合作区不断增多。中国在非经贸合作区一般由大型企业与园区所在国政府“协议开发”并负责建设,园区规划和发展路径基本由中方规划师和运营企业制定,园区由大型企业带动产业链的延伸,不断吸引中外企业进驻,成为独特的“中非跨国经济合作空间”。随着国内生产成本和环保压力的增加,以及欧美国家给予非洲国家较为宽松的贸易政策,中国企业在外建设园区的步伐不断加快。
中国在非部分经贸合作区
3.2 中国在非境外经贸合作区的作用
境外经贸合作区对中国和所在国均具有积极的意义。对中国而言,境外经贸合作区为中国企业在海外创造了“集聚地”,是中国输出过剩产能的重要平台。境外经贸合作区还有利于中国企业在海外建立产业链,形成大企业带动协作型小企业共同“走出去”的格局,同时海外生产亦有利于企业降低生产成本、规避贸易壁垒等。对非洲而言,中国境外经贸合作区已成为集聚国际资本和技术的重要平台,为中非经贸合作创造了经济要素跨界流动的条件。随着中国境外经贸合作区与所在国社会、经济、环境的进一步融合,将对所在国实现具有工业支撑的城镇化产生更为明显的影响。
非经贸合作区以工业化推进区域城镇化示意图
在城镇化层面,中非经贸合作区具有3方面的推动作用:一是生产技术输入提升城镇工业生产水平;二是通过提供就业岗位加速人口集聚;三是培育现代产业工人为生产型城镇化创造条件。在生产技术的输入上,中国在非经贸合作区多以市场机制运作,基于当地资源条件引进本国所缺的技术并实现资源就地高效开发,使所在国快速进入全球产业链。此外,经贸合作区为区域提供了大量的就业岗位,加速培育当地现代产业工人。在当前中国劳动力成本和环境门槛提高的背景下,中国将向非洲转出更多产能过剩产业,将加速所在国的“人口城镇化”进程。除生产型经贸合作区外,“生活、生产兼具”的综合型合作区亦是中国在非经贸合作区的重要类型。可见,中国在非境外经贸合作区作为中非合作的新形式,将对非洲局部城镇化、工业化发展产生积极影响。
详情请关注《上海城市规划》2015年第6期《中非经贸联系暨中国开发区经验的非洲实践》,作者:陈宏胜、王兴平,东南大学建筑学院;陈剑锋,浙江茗苑旅游规划设计研究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