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学术动态(Planning Reviews)”栏目,推介国内外学术书籍和文献报告、关注国际研究动态和前沿热点、分享规划案例研究。本期“区域和城市空间发展”专栏,向大家推介一篇健康与城市环境主题的研究文献。
(专栏编辑:王兰)
模拟步行于五种城市环境的心理健康益处:行人视角的实验研究
来源:BORNIOLI A,et al. Psychological wellbeing benefitsof simulated exposure to five urban settings: an experimental study from thepedestrian's perspective[J]. Journal of Transport & Health, 2018, 9, 105-116.
尽管提升城市的步行水平是全球性趋势,但步行于迷人的建成环境的潜在健康益处并未受到学者们的普遍关注。该研究评估了步行于几种不同的城市环境所带来的情感结果,关注这些环境是否存在机动交通和不同历史时期风格的建筑。实验采用组内组间混合设计(mixed within - between subjects design),在被试者暴露于五种城市环境之一后,测量其情感状态、情感康复和环境感知。该研究确定了三类情感结果,而不是经典的“城市VS自然”二元对立(指绿地区域的模拟步行明显优于其他区域的情况)。结果表明,纯步行的城市环境与中性或积极的情感效应相关,与存在机动交通的区域在数据上呈现显著差异。研究发现步行于高质量的建成环境能产生积极的心理影响,突出了步行情感体验中机动交通的消极作用和历史要素的潜在益处,并揭示:步行于包含自然要素的高质量城市设计区域可提供等同于大面积绿地所提供的情感益处。
全文分为研究介绍、数据与方法、研究结果、讨论与结论四个部分。
1. 研究介绍
文章通过文献整理,对研究背景、现有研究的局限性和研究目标进行阐述。前期研究表明,步行有益于心理健康;步行者的受益程度受其步行环境影响。广泛研究证实,在自然环境中步行有助于情感康复。人们普遍认为自然环境比纯粹的建成环境更有益。然而,日常生活中城市居民接近绿地空间的机会有限,因此,探索建成环境的哪些要素能在步行过程中促进心理健康具有重要意义。现有研究很少关注到在非自然建成环境中步行的潜在情感效益,通常把建成环境作为评估自然环境情感康复潜力的对照组、而非研究的关注重点,导致某些建成环境所能提供的潜在情感康复效益被忽视。针对这一局限性,该研究的目标是:通过关注可能影响情感体验的两个建成环境要素(机动交通和建筑风格)来重新评估关于建成环境的既有研究结果。该研究假设是:与有机动交通的环境相比,纯步行环境会带来情感益处(假设1),且会被视为具有恢复性(假设2)、吸引力和趣味性(假设3);在步行环境中,历史环境能比现代环境带来更大的情感效益(假设4)。
2. 数据与方法
该研究的数据样本为269 名在英国布里斯托尔(Bristol) 工作或学习的成年人。为模拟五种步行环境,研究者录制了各一分钟时长的五段视频,取景于当地城市中心区的五处场所。其中三种作为实验组的环境是:纯步行的历史街区(沿街为新古典主义建筑,无草木)、纯步行的现代街区(沿街为现代建筑,无草木)、纯步行的混合街区(沿街一侧是古典教堂,另一侧是有草木的半开放空间)。另外两种作为对照组的环境是:有机动交通的商业街区(拥挤程度适中,车流量多变)和城市公园。各场所的维护品质、开放程度、行人数量被控制在相当水平。视频拍摄于相同时段、相同天气,画面伴随着各场所原始自然的声音。
情感状态的测试包括放松和愉悦两个维度,分别由四个测量子项组成,每个子项按照4级李克特量表(Likert scale) 评分,在被试者观看视频前后各测一次。情感康复由感知恢复量表(PRS scale) 测试。环境感知包括吸引力和趣味性两项测试,按照5级李克特量表评分。年龄、性别、种族等社会人口统计变量也纳入研究。实验采用组间设计,每个被试者被随机分配到一组环境条件的测试,采集的数据使用SPSS进行统计分析。
3. 研究结果
对数据进行方差分析(analysis of variance,ANOVA) 和比较检验(post-hoc tests)。情感状态的测试结果显示:由模拟步行带来的放松状态在有机动交通的商业街区中显著下降,在纯步行的混合街区中显著上升,在公园和纯步行的历史街区、现代街区升降不显著。愉悦状态在纯步行的历史街区、混合街区和公园中显著上升,在有机动交通的商业街区中显著下降,在纯步行的现代街区升降不显著。情感康复的测试结果显示:三种纯步行建成环境的感知恢复量表得分是正向的,公园也是正向较高得分,而有机动交通的商业街区是负向得分,这意味着所有纯步行环境都与积极的情感康复效应有关,相反,交通则被认为是消极要素。比较检验揭示,纯步行的混合街区、公园比纯步行的历史街区和现代街区具有显著更高的情感康复效应。环境感知的测试结果显示:被试者认为纯步行的历史街区、现代街区和混合街区是有吸引力和趣味性的,而有机动交通的商业街区既不吸引人也不有趣。比较检验揭示,纯步行的混合街区被认为比纯步行的现代街区和历史街区具有显著更强的吸引力,且比纯步行的现代街区和公园具有显著更高的趣味性。
4. 讨论与结论
假设1、2、3均得到证实。根据提供情感效益的潜力高低可将五种环境分为三类:第一类,有自然要素的两种环境,即公园和纯步行的混合街区;第二类,无草木的纯步行环境,即历史街区和现代街区;第三类,有机动交通的商业街区。唯一产生负面情感效应的是交通要素,可见机动交通是导致步行于建成环境心理健康状况不佳的关键原因,这与现有研究证实的结果一致。与现有研究有冲突的是,该研究揭示,尽管一些不拥挤的纯步行建成环境缺少自然要素,行走其中仍有益于心理健康。假设4得到部分证实,纯步行的历史环境在多项测试中得分高于现代环境,即使没有检验到显著的组间差异。超出假设预期的是,虽然纯步行的混合街区以建成环境为主而公园以自然环境为主,但两种环境的测试结果相当,具有相似的情感效应。推测应是混合街区中的历史要素带来了情感益处,有待进一步研究。
局限性与今后研究建议:第一,该研究基于观看视频的模拟步行,感官体验仅限于视听维度;今后可进行自然实验,在真实情景中扩展当前发现。第二,研究结果基于即时自我报告数据,可能有反应偏差;今后推荐采用包括生理测量的混合方法。第三,研究发现有机动交通的环境并不能代表所有建成环境,有待今后发掘其他类型建成环境的潜在情感效益。第四,情感结果可能由特定元素触发,如被试者与场所的个人联系等;今后应评估实验模拟的哪些具体要素会影响结果。最后,由于自然、交通、历史环境不同,该结果可能无法推广到乡村或非西方文化地区;今后需关注不同地域背景。
结论与意义:该研究揭示,模拟行走于纯步行的建成环境能带来情感效益,证实了某些典型的城市步行环境具有促进心理健康的潜力。该研究在公共健康和城市规划领域的实践意义包括:第一,自然环境的部分益处可通过行人优先的、配置绿色植物的高质量建成环境来提供,因此当城市布局中无法纳入大面积绿地时,仍可通过高质量的城市设计促进心理健康。第二,当规划师在管理交通和分配步行空间时,应考虑步行环境的心理健康益处,减少机动交通干扰,这在步行集中的或缺少自然要素的区域尤其重要。第三,人们应考虑行走于历史场所的额外心理健康益处,多在旧城区和历史公园中日间步行。
(供稿:张苏榕,孙文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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