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头语
国际城市与区域规划师学会(ISOCARP)年会于2018 年10 月1 日至5 日在挪威北部城市化程度最高的首府博德(Bod?)举办第54 届年会,会议议题为Cool Planning:Changing Climate& Our Urban Future(冷性规划:应对气候及城市未来)。作为本次年会的重要前奏之一,青年规划师工作坊(Young Planning Professionals’Workshop)于9月24-29 日在挪威最南部的首府克里斯蒂安桑(Kristiansand)举办。笔者有幸被遴选为本次青年规划师工作坊成员,并受邀赴年会就两篇学术论文进行宣讲。同时作为今年4 月在宁波举办的新马路历史地段国际规划顾问团(UPAT)工作坊成员,笔者也受邀就工作坊后续工作在博德进行深度交流。身负三大重任,笔者踏上了有史以来出行时间最长、出行距离最远的挪威之行。克里斯蒂安桑(Kristiansand)及博德(Bod?)作为挪威南部及北部人口最为集中的门户型首府,虽然没有最为代表挪威标志性景观的迷人风光,但这14 天的工作生活却让我的味蕾深深迷醉上了这个号称“北欧天堂”的挪威。
清晨七点半,迎着第一缕阳光,我踏进了这个被誉为挪威唯一称得上城市的城市——奥斯陆。九月底的奥斯陆清晨是冰冷的,尽管有阳光的滋养,双手还是被冻的没有知觉。但庆幸地是没有遇到传说中延绵不断的细雨,反倒是被猛烈的阳光刺激地睁不开双眼。趁着换乘火车的空档期,我沿着奥斯陆的海岸滨水区来了个“竞走式”游览。想象中的奥斯陆烟雨蒙蒙、灰暗阴郁,但现实中却阳光灿然、异常明艳。尽管海岸边建筑色调简单、线条简洁,为数不多的路边行人也都身着黑白灰色系,但街道小品确是五颜六色、色彩斑斓的,与蔚蓝海岸及天空互补地相得益彰,配以白色海鸥点缀其中,简直可360 度无死角地出产绝美大片。尤其是路边各式各样的人像雕塑,为这个人烟稀少的街道增添了不少生气,也让这座“雕塑之城”名不虚传。
奥斯陆滨水区
坐在去往克里斯蒂安桑的火车上,闭上久久未合上的双眼,暖暖的阳光亲吻着眼皮,眼睛里红的、黄的、橙的、绿的、蓝的,好个五彩缤纷,好似眼睛怀了孕。突然收到国际城市与区域规划师学会(ISOCARP)当选主席杜马丁(Martin Dubbeling)的邮件说要来亲自接我,心情激动地好似被泼上了五彩,眼前的、心里的五彩融合在一起,凑成了这次挪威之行的缤纷开胃小菜,足足激活了我这被长途跋涉折磨的麻木不堪的味蕾。
奥斯陆前往克里斯蒂安桑的火车上
位于挪威最南部的首府克里斯蒂安桑市作为联通欧陆的门户节点,既是南挪威的行政、商务、科技及文化中心,也因被誉为“最凉爽的蔚蓝海岸”而成为挪威国人的旅游胜地,然而却低调地并不为外人所知。为促进南挪威的区域协同发展,克里斯蒂安桑正在考虑与周边城市森纳(S?gne)及松达伦(Songdalen)行政合并为新克里斯蒂安桑(new Kristiansand)。完全按照规划建成的克里斯蒂安桑现状人口已达8万有余,文体商娱功能一应俱全,而其它两市人口仅1 万左右,且活力不足、功能缺失。由现在的一城独大转变为多中心共荣的区域功能结构,这是当地政府希望本次青年工作坊关注的核心问题!
三个本无紧密联系的城市想要合并已难以理解,在合并过程中不仅面临着区域联系不便、城市特征不显、场所特征不足等问题,更需要解决公共空间缺失、公众意愿不足等困境。因此,本次工作坊重点关注三个城市在合并过程中的区域交通联系、城市特色及个性、气候及可持续发展、空间干预及场所营造、智慧发展及创新性、建筑类型及形态、区域活力影响、中心体系结构等8个议题。在协调官杜马丁主席及泽伊内普(Zeynep Enlil)教授带领下,来自3全球13个国家的17名青年规划师分成5组,分别选取区域可持续性、区域城市活力、区域联系、城市个性及场所营造为议题,需要在4天时间内完成资料收集、调研访谈、方案构思、海报及成果制作工作,并分别面向当地行政部门及年会所有参会人员进行8分钟及5分钟汇报,从而接受来自业内、业外的多方审查。我所在小组重点研究区域城市活力问题,面对区域规划如此宏大的议题,深刻感受到本次工作坊的难点不仅仅在于时间短、工作范围广,更在于需要跨过挪威语言及文化的障碍,深度了解空间规划背后的社会经济因素。与以往青年规划师工作坊不同的是,本次工作坊设定了多个并行活动环节,如劈叉大会(pechakucha)、国内外名家讲座、开放式座谈等。
新克里斯蒂安桑(New Kristiansand)区域空间结构图
劈叉大会(pecha kucha)作为一种风靡全球的演讲方式,要求演讲者在4 分钟时间内对20 页的汇报材料进行快闪式陈述(每页不可超过20 秒)。本次工作坊要求各位年轻规划师以劈叉大会的形式,围绕年会主题“冷性规划”介绍各国规划案例实践经验,不仅在于提高年轻规划师的汇报能力,更在于通过知识的密集式、快闪式传播,碰撞出可因地制宜指导克里斯蒂安桑跨区域发展的针对性策略。回顾这届工作坊各位青年规划师的“劈叉”表演,不得不说构成了一场体现各地规划实践各色风味的万国盛宴,中国、印度等亚洲国家更多关注如何策略性“开胃口”提升空间增长效率,如印度规划师比布尔(Bipul Nayak)提出实现多中心结构秘诀在于各中心功能互补,互联互通,并形成良性合作机制;而意大利、罗马尼亚等欧洲国家则重视如何智慧性地“紧裤带”提高空间使用品质,如意大利规划师斯维亚(Silvia Tomasi)分享了欧洲Eurac 研究中心推行的智慧城市计划,其中的共享电动汽车及安置城市传感器等举措都让人大开眼界;而英国、美国等国家则关注如何通过策划活动提升人对空间的自主治理性,如美国规划师安娜(Anne Welch)分享了美食之路、爵士之路等各类不同主题的路径策划经验,为如何缩短城市间的心理距离提供了极具启发性的案例;最后,挪威本国规划师马丁(Martin Ersdal)分享了人本主义视角下的场所营造经验,其提出的“轴线是魔鬼”的言论让人甚是印象深刻。
劈叉大会
如果说劈叉大会是民间家传食谱的分享集锦,那么名家讲座则是三星米其林的食谱荟萃。其中既有来自挪威生命科学大学的艾琳(Elin B?rrud)教授从宏观层面针对“紧凑型”区域规划的实践及理论分享,也有来自土耳其伊尔迪兹技术大学的泽伊内普教授从微观层面针对空间生产及场所营造的思辨性探讨;既有来自挪威公立大学阿哥德大学汉斯(HansGarmann Johnsen)教授从跨学科视角对社会经济结构变革与物质空间生产进阶的关系分析,也有来自英国的文化艺术活动及空间策划师凯斯(Kath Davies)从跨行业视角对文化创意活动类空间的活力营造的策略分享。但其中让我印象最为深刻的还要属杜马丁主席的3C 原则,即核实事实(Reality check)、充分沟通(Communication)及迎接改变(ConstantChange),其中的核实事实即放下先入为主,不要仅仅相信自己的眼睛,更要探究事物背后的原因及真相。
名家讲座
民间的、名家的食谱都收集齐全了,可是如何与当地食材结合起来转换为符合当地民众口味的菜肴还是一门大学问。因此,各组成员乘坐公交穿行于三个城市之间,开展了密集的实地调研、部门座谈及公众访谈,“现学现卖”本着核实事实(Reality Check)的原则开始收集“食材”。我所在的区域活力组为了能更深入了解跨区域发展背后的社会经济因素,特地对当地的区域经济发展部门工作人员进行了长达两个小时的访谈,不仅了解到现状区域经济发展的特征及存在问题,更认识到了合并过程中公民意愿不足的深层次原因。因此,我们从自上而下推动区域经济协同共荣发展、自下而上提升社会公民幸福指数的视角出发,提出了“藤蔓生长”的理念,即希望合并后的新克里斯蒂安桑好似藤蔓一般整体永葆生长的长青活力,但各个城市又可如同树叶般通过吸收根茎的营养在功能上自给自足,实现1+1+1>3 的乘法效应。在此基础上,本着“以流定形”的基本原则,提出三大策略:首先通过增加城市间的无形联系及有形联系,加密藤蔓的根茎,从而帮助传输树叶营养流;其次通过重塑三大城市的区域职能定位,增加树叶的营养,从而创造更多的营养流;最后通过激活城市未利用资源,增设更多功能性节点,从而锁定更多的营养流。
部门座谈
区域活力组设计理念
而其它各组均从不同视角提出了极具启发性的理念策略,如区域可持续性小组以“低碳足迹(Cool Print)”为理念组织区域空间结构,并从生态、社会及经济三个维度提出可持续发展策略;区域联系组基于三个城市的人流联系数据,提出构建跨区域的多维度联系路径,打造具有创业、社交等灵活功能的交通枢纽;城市个性组则基于各城市的资源禀赋,以水为媒介,沿河岸、海岸策划各类功能及活动,其相互补充又自成一体;关注视角最为微观的场所营造组则以“城野共融”为主题,基于历史及现状空间肌理对三个城市的中心区进行了详细空间设计。五个组从宏观、中观到微观层层递进,在保证自成一体、特色鲜明的同时,又相互补充、相互支撑,充分贯彻“多中心”结构的互促共荣原则形成了有机整体!
其它小组核心图纸
菜谱及食材均已到位,需要的仅仅是时间来进行烹制了,可这时距离提交成果及中期汇报已剩下不足24 小时,各组成员在最后一晚加足马力、挑灯夜战,纷纷奋战至凌晨两三点。在协调官杜马丁主席及泽伊内普教授的反复“试味”下,各小组终于在中期汇报时赢得了全场掌声,获得了当地行政部门及社会公众的一致好评。
杜马丁主席及泽伊内普教授帮助“试味”
面向当地行政主管部门汇报
回顾这不足五天的青年规划师工作坊,与其说它令人充实满足,还不如说它像一盘吸收各国百家食谱经验、就地取材制作的色拉拼盘——每份独具风味、回味无穷,整体营养丰富又分量十足。尽管这盘色拉深受本地公众喜爱,尽管各位青年规划师都成功拿到了结业证书,但如何在第54 届年会上在更短的展示时间内向更多来自世界各地的规划师进行推广则是一个更大的挑战!
结业典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