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四十年,中国城市化的进程不断把越来越多的人口从城市转移到农村,大量的村民变成市民,享受城市生活的种种便利和机会。不过,最近几年,城市化进程出现了一个插曲,即一些城市,特别是大城市的更新改造似乎在开启反向运动。
当下几个热点城市房租上涨的背后,某种程度上就和这种反向运动相关。比如,改造城中村的长租公寓,在改善居住环境和城市面貌的同时,不可避免地带来了租金上涨,让一部分群体遭遇租不起的尴尬。一个典型事件就是今年万科的“万村计划”在深圳遭到以富士康产业工人为主体的租客群体的维权,一度闹得沸沸扬扬。这也让深圳城中村改造面临困境。而这个问题将随着更多城市更新改造的持续推进不断放大、显化。
只是,目前媒体舆论普遍把关注点聚焦到自如等长租公寓头上,把板子统统打到资本的头上,而忽视了这背后更具有深刻性、方向性的城市发展的变化。
上海世博会时提出了一个伟大的概念,即“城市让生活更美好”。一个城市、一个社区必须跟着时代的步伐不断进步。只是在不断更新的过程中,一个问题也随之而来,即这一切究竟是让谁的生活更美好?
这个问题不仅将在中国变得日益敏感,其实,在国外早已充满争议。本文着重梳理这一问题在国外的演进。
城市规划里有个概念叫做“gentrification”,中文可以翻译作“士绅化”,也有人翻作“中产阶级化”。它大致的概念是指,透过重建改造,将一个社区的面貌、功能和安全做升级,但其成果也有可能基于升级后的生活成本提升导致常居人口的洗牌。
“士绅化”最早是英国女社会学家Ruth Glass在1964年提出的,当时并没有受到广泛关注。过了差不多十年,随着“士绅化”的实际影响愈发被群众所直观感受到,“gentrification”这个议题逐渐成为了西方世界的显学。
一方面,一批批学者、艺术家和弱势群体持续对“士绅化”作出批评性的研究,他们甚至组织起了社会运动阻挡这一趋势在不同城市的蔓延;另一方面,同样有一批学者、政府官员和开发商拿出学术报告认定“士绅化”的污名化是缺乏理性的。他们拿出数据证明,客观上“士绅化”总体的积极影响多于负面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