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这个词最近很热,本来只是一个中小学生都熟悉的普通词汇,指“物质存在的一种客观形式”,但因涉及体制机制的调整,一夜之间成了网红词,有了特定的内涵,变得有点敏感,甚至讳莫如深。
过去说空间,大多是指太空,比如空间站、空间通信、空间科学,都与航天有关。地理学是关于空间的科学,从早期注重区位特征和区域差异的研究,到当代以GIS等为代表的空间分析技术的飞速发展,以及近年来从社会角度研究地理空间,基本上还是属于“广延性”和“范畴”等基础含义。
而眼下具有法定严肃性的空间规划体系中的“空间”二字,显然与这些通用科学概念不同。专家认为,所谓空间规划,其来源主要有两个:一是本土的认识转变,从“十五”计划到“十一五”规划,国家从国民经济与社会发展的层面加大了向空间转型,随后各种“空间规划”、“空间性规划”层出不穷,强调了空间管理职能,突出了计划或规划的空间维度,在既有的和土地利用规划等各类有关空间的规划之外,增添了新的品种;二是舶来品,以欧盟和德国为代表,以空间规划的名义,涵盖了不同地域层面的各种规划手段的集合,其中既有法定的规划,也有非法定的规划,突显了空间尺度作为规划体系的基本维度,其实说的可能并没有超出城市与区域规划学科的核心问题,而且与其政治、经济与社会背景,以及发展阶段有着密切的关联。
今天我们所说的空间规划体系,还有待国家给予法定解释,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是基于生态文明语境下对资源和资产进行统一管控的政策手段,应该与这些源头有着客观的联系,也离不开城乡规划、土地利用规划已有的工作基础。
其实,空间本身具有多重属性。首先,它是一种资源,但与其他资源不同,因为其具有区位特征,所以它有惟一性、不可替代性和不可再生性,其稀缺性理所当然地比其他资源更加明显,因此,空间资源的保护与永续利用离不开规划管控。其次,它是重要的资产,具有价值特征,资源的保有与使用形成财产,其背后则是相关的各种权利。但空间并不是普通的生产要素,具有强烈的社会和文化特征,因而空间生产与空间消费需要规划的科技支撑。第三,空间可以变成资本,可以通过某种形式给予让渡,通过市场变现,实现其价值。无论是政府层面的城市经营,还是企业层面的土地抵押,都是土地与空间的资本属性的表现,规划对于这类资本运作具有决定性的影响。
另一方面,空间是容器,它支撑了人类的各种活动,因此它不是简单的物质形态,其核心是人及其构成的社会;空间是协调平台,无论什么活动总要在一定的三维空间存在,需要从空间维度统筹不同的利益诉求;空间更是规划的核心抓手,是政府维护公共利益、倡导社会公平的着力点。然而,空间本身并不是目的,空间背后的权利和利益才是问题的焦点;空间不是均质的,无论国土层面、还是城市内部,空间差异总是客观存在的,并且由此孕育出不同的政策导向;空间也不总是公平的,甚至可能出现空间驱逐感、剥夺感,这些都需要公共政策的干预。
显而易见,空间的复杂性,远远超出单一学科的范畴,尤其是在全面小康建设进入决胜阶段、社会主要矛盾发生变化和资源环境压力日渐加大的今天,党和国家决定建立统一的空间规划体系,对于从事规划工作的同仁而言,无疑是一个全新的命题,需要坚持不懈的学术探索。
本刊责任编辑 石楠
刊载于《》杂志2018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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