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安新区被定位为治疗北京城市蔓延和交通拥堵等“城市病”的一剂方药。然而,雄安究竟会成为解决这些问题的良方,还是沦为这些问题的新宿主呢?
对于北京的2200万居民来说,中国政府最新的一则通告或许可谓一股清风。2017年4月,中共最高领导人公布了在首都南部创建“雄安新区”的新城计划。雄安新区,一个新设定的经济特区,被国家官方媒体为宣传为新型城市化典范以及应对北京城市蔓延的良药。根据新华社的报道,雄安昭示了国家发展“历史新篇章”,并且将缓解首都不断加剧的环境污染以及交通拥堵情况。
中共中央及国务院联合发布的声明将雄安新区视为“千年大计”和“国家大事”。这个计划中的新城将横跨三个县,早先的据称它将是纽约城市面积的三倍。
虽然迄今还没有发布成型的设计规划方案,但根据摩根斯坦利的估算,在最初的15年中,基础设施以及搬迁所需的投资大约2900亿美元(约合2万亿人民币),并且该地区有望吸引670万人口。虽然这个激进的开发计划带来的潜在收益是巨大的,但是我们同样有理由担忧:雄安新区究竟会成为解决首都城市病的良方,还是沦为已有问题的新宿主?
“雄安新城完全是一个内陆城市,在这里安放一个城市并没有明显的地理区位优势,这是一个奇怪的选址。”
这并不是中国第一次激进“冒险”:像深圳特区和上海浦东新区那样繁荣的地区,也是上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在相似的发展战略中应运而生。“优越的区位是深圳和浦东成功的原因之一”,布鲁金斯研究会中国中心高级研究员David Dollar说到,“深圳紧邻香港,浦东与上海市中心隔河相望。多数的成功城市都有地理优势比如说临海。因此,他对于雄安持怀疑态度,认为这个新城并没有明显的地理区位优势。
在中国,很多建设新城都走向了“鬼城”的道路。比如康巴什市曾计划吸引超过50万人口,而目前仅有10万居住者;2013年于家堡市描绘了一幅曼哈顿式天际线的图景,但短短一年之后,投资者开始撤出,建设中止,留给于家堡一丛烂尾摩天大楼。
雄安新城有多大的可能避免陷入相同的命运?“这个规划已经得到了过多的公众支持,所以雄安难以成为鬼城 ——它不会变成一个新的北京,但人们认为它像是北京的继子。”
一个挑战性问题就是这个城市是否会如政府所预期那样,成为一个创新中心。“我们必须要关注是否雄安会配备大中小学这样的服务,或者是否这些服务将从北京转移到雄安?然而这两个选项都不容易,所以我不确定雄安怎样成为一个创新中心成功案例。”Dollar说。
雄安新城是否能缓解区域污染问题同样是未知数。Dollar指出,北京的空气污染,并不完全来源于城市本身,也来源于周边河北省的重工业区,而雄安新区恰恰坐落于河北省。“如果其规划能促使这些工厂关停或者搬迁,那么北京的空气质量有望改善,”他说,“反之,这些问题将继续。”
重要的是,根据Campanella的说法,北京的小汽车相关问题很可能将持续。“如果北京不采取积极措施控制小汽车数量,城市中心将依然存在问题。”。这座都城的城市蔓延超过了公共交通的建设速度——“这迫使很多居民买车并采取了小汽车主导的生活方式”Campanella 说。即使在特定道路或者特定污染日期限行的政策下,北京的小汽车购置率只增不减(考虑到北京小汽车限购指标缩减,可能作者的说法不够客观——译者注)——目前北京市车辆已高达500多万辆(截至2017年2月,全市机动车保有量574.1万辆——译者注)。
Dollar认为在新区的大举投资应该转向,应努力修复小汽车依赖以及重工业两大严重问题。“中国的多数大城市都可以采用更好的设计,提供更好的公共交通。如果你把投资从小汽车所需高速路上转投在公交车服务和地铁系统上,那么这就是更好的投资。”Campanella亦同意,他表示还有很多工作值得在北京完成,为居民提供更加智慧可持续的生活方式。
“作为外国人,我可能永远都无法知道为什么中国政府决定在另一个地方白手起家”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