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从城市设计的整体性背景、整体性城市设计的思考、生态探索、路径实践四方面阐述了对整体性城市设计的理解。本文根据匡晓明先生在中国城市规划学会2017年广州年会——“城市设计论坛”中的发言整理。
匡晓明 | 城市设计学委会副秘书长
上海同济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城市设计研究院常务副院长
全球化已不仅仅是全球经济的一体化,更是全球生态的一体化,也可以认为在生态文明的新阶段,我们要共同面对全球生态共同体的新思考。人类文明史的发展过程也是由自发到自觉的过程,更是逐渐趋向理性思维的过程。我们在展现更多创造性的同时,实际上也在理性驱动下加强了整体控制性,从而带来了更多的整体性思考。
发展过程中从自发到自觉的理性强化过程
整体性对应于生活、生产、生态的各个方面,从十八大报告提出的“五位一体”的整体观思想,到十九大报告中的“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均体现了整体性思维方式。中央城市工作会议提出1个尊重+5个统筹,旨在提高城市工作的全局性与系统性。城市设计管理办法中诸多内容如总体与重点等,实际上也都反映了整体性的思考。
中国古代天人合一、道法自然与制礼作乐的思想体现了整体性与有机性思维。它的出发点是整体关照,注重对世界的整体性认识方法,崇尚的是有机整体的观念。
(图片来自网络)
现代城市主义和后现代城市主义,不是过去时,而是进行时,我们可以从中探寻对城市的概括性思考。
现代城市主义
强调宏大叙事、统一性、总体性,对过去持批判的态度,它的核心思想是对理性的推崇,包括普遍性、合理性、整体性及可控性。关注的是在整体性的前提下实现可控性。通过理性协商达成社会契约,把个体的部分权利让渡政府,从而实现平等与和谐。
后现代主义
强调空间性的发现,实际上就是关注社会在空间中的投影。人类对空间的体验是关联性的体验,所以它强调的是整体,是各个部分的关系;社会产品的含义在于空间反映社会,作为社会产品的多样性空间需要组织与控制。
可以得出初步的结论,回应资本与市场失效,以整体性应对低效率和不公正,以实践性寻求建构社会空间秩序的话语。在资本介入的情况下,以整体性应对低效率和不公正,从而保证高效与公正,如多产权地下车库的全联通。以实践性寻求建构社会空间秩序的话语,从而实现空间与社会双重秩序。
商品化背景下的城市空间失控(图片来自网络)
城市设计就是对市场商品化建筑的协调性进行干预,以达到和谐性或特征性;城市设计的目标是超越个体物业的范围而达到具有整体性的城市体验。
我在2005年提出的中国式造城就是反映了这段特定历史时期,城市发展与市场形成合力,从而导致空间的失控。
相关阅读:《城市中国》2005年004期
在总体空间要素中,生态要素由于其诱导属性而较好的保持了城市设计的实施,在失控中保存了一部分的控制力,比如广场和绿地,这就使我们思考,广场绿地的一个新的属性,这就是它的诱导属性。空间不仅仅具有公共活动的属性,还诱导了空间的组织、组构和开发,也实现了开发主体的部分预期。
案例1
在空间组织上强调了水系与轴线,既有对城市设计系统性的把控,也有对地块控制的引导。这些导则大部分得到了很好的实施,这也提供了一种空间管控实践探索。就是用城市设计进行整体管控的,反过来把控规的内容纳入城市设计,项目的实施完成度相对比较高。
案例2
比较好的完成了城市设计的思想,核心就在于一方面是城市公共绿化空间主导,另一方面大部分建筑是政府可控的公共建筑。
而以建筑要素为代表的城市主体空间则受到强烈冲击,表现出破碎性失控。
生态主体空间实施非常好,而其他建设空间可以说完全走了样。
实施的过程中,建筑部分的变化比较大,而主体空间保持相对较好的状态。
基于这样的考虑,可以认为城市公共空间和生态部分,我们的控制能力是非常强的,我们先从城市生态部分入手,提出生态城市设计的探索。
五年以来,我们对城市与自然的整体性进行了不断的探索,即生态城市设计,在大量的实践中,发现了两个问题:
1. 生态城市并非简单的城绿交融的空间组构,也非仅仅是建筑与水绿空间的组织模型,更重要是可普适、可量化。
2. 城市设计的雄心蓝图难以实现,其中既有规划层面的问题,也有法定化落实实施路径问题。
因此我们试图建立了生态城市设计的基本构架,形成三个层次的生态城市设计方法。
生态城市设计方法
具体实践中,通过总体层面生态城市设计、区段层面生态城市设计和项目层面生态城市设计来进行落实,也是对应于城市设计的三个层面。
城市设计是一门研究人在私人或公共领域中对建成环境综合体验的学科。因此在场人对空间与城市形态的体验必然是整体多要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从整体性视角出发,就面临着对市场商品化建筑的协调以达到和谐性或特征性的整体印象,所以城市设计的目标就是超越个体物业的范围而达到具有整体性的城市体验。
一个具有可识别性的城市是由各个易于辨别的部分组成一个整体(凯文.林奇)。
城市设计者的首要作用就是要能塑造城市体验的连续性,城市设计的特点之一就在于寻求保持环境整体性。(王建国)
当然整体性还包括城市与自然要素的整体性,以及功能的混合以产生整体性,组合效能整体性,也包括渗透、肌理、高度、色彩等活力要素以及体制机制的保证。体制机制则是通过个体权利的让渡和政府的管控共同作用实现的。中国的城市规划体制具有这样的优越性,能够在商品化与计划性之间运筹帷幄。这是在体制优越的层面展现出我们的体制自信,从而具有落实到对空间管控的可能性。
整体城市主义
从生态系统和信息系统中获得启示,南·艾琳提出整体城市主义并总结其五大特征:
杂合性 (hybridity)→ 功能混合
连续性 (connectivity)→ 整体互动
多孔性 (porosity)→ 多元渗透
真实性 (authenticity)→ 资本介入
脆弱性 (vulnerability)→ 持续活力
既有利益主导的城市老城区
权益间接代表的城市新城区
从公共利益的角度出发,基于城市设计全过程,城市设计可以从产品和过程两个层面进行解析,首先城市设计“生产”公共空间,为城市和公众提供公共物品;其次,城市设计构建一个多元参与和民主的过程平台,为城市公众提供公共服务。(金广君)
4.1 既有利益主导的城市老城区
老城区是相对复杂的,复杂性不是来自于老城的现状很多、调研很复杂,而是难在产权主体的多样化,一个好的规划就需要在社会团体利益、私人利益和公共利益之间找到平衡点。
案例
城市设计整体性在于满足三方意图,实现多方主体利益平衡:
以宽窄巷子为代表的成都老城区关注的重点是历史人文、城市活力、空间品质。我们提出老城区整体性城市设计关注的四项基本原则:
原则1:由复杂性到混合性,辨析多元利益诉求实现整体用地平衡。
老城区的复杂性可以被引导,发挥个体商品化属性,进而实现混合性所带来的活力性。
原则2:由关联性到连通性,构建网络型多级慢行体系串联公共活动空间。
超越设计范围实现连通性,从而实现更大范围的整体性。老城核心区的连通性构建以激发多热点为基础,基于此建立起来的多极网络型慢行系统,连通各个部分的街道恰恰成为我们设计的重点。
中心城区整体空间整体联通框架
构成城、坊、街、巷、点慢性系统
原则3:由多样性到互促性,激活多样文化项目并使之催化互补。
老城区本身就具有多样性,但是未来项目的引入中由于考虑到旅游和城市印象等方面的要求,互促性在整个城市层面要进行落实,互促性有可能是形成老城区振兴的首要抓手。
三片历史老城区,五大特色文化坊
原则4:由时空性到折叠性,活化历史资源并构建时空交融拼贴城市。
对于城市格局和历史人文禀赋资源,通过多种空间折叠,叠合隋唐与明清等时期建筑要素。将各个时代的建筑进行时空的拼贴。
成都中心历史文化区历史资源时间空间分布图
4.2. 权益间接代表的城市新城区
区域公众利益、在地公共利益的代表(政府与规划师)与市场资本的博弈。
使用了非常极致的整体性,它是一张整体蓝图,十五年接力绘到底:
第一阶段:新陈代谢,共生思想——黑川纪章(2002)
第二阶段:城市与建筑一体开发模式——矶崎新(2010)
第三阶段:有机整体性思想(2017)
以整体性为特征的多要素整合(方案+业主+设计师),实现总体管控,以整体性为主与促进多样性融合。
设计实施的整体性:建立总规划师工作平台、1+N设计师模式。
总规划师负责制度:竞标获选之后建立地区总规划师制度,聘任竞标团队负责人匡晓明为总规划师,进而与政府部门达成管控的方案,落实总规划师任职的一些核心工作内容,在负责城市设计方案的基础上,保证建筑与景观设计阶段核心要素的有效落实。
操作流程(单击图片可放大观看)
设计要素的整体性:建筑高度的整体性、塔楼布局的公平性、群房立面的连续性、地下空间的联通性、照明标识的协调性。
城市设计的整体性要求
整体性城市设计绝不是简单的管控,而是在整体性的基础上,通过个性的变化以实现多样性。多样性也是整体性城市设计的重要内容。
设计主体多元化以实现多样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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